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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章(2/10)

黄桂兰听见这话,不由一愣,掀髯问:“那倒要请教,计将安?”

“明槽是为了便于侦察敌情。全在暗坑,敌情不明,亦不是好办法。”唐景崧又说:“地营之外,最好用槎丫树枝,用藤裹缠,密排三层,这就是古时候的所谓‘鹿角’。倘或在地营四周,埋上地雷,更是有备无患,不过总要远在本营二十丈以外,才不致于炸

“既有暗槽,又何用明槽?”

“什么威望?”他摇着手打断了唐景崧的话“营官士兵,骄蹇不法,桂军的饷又比滇军来得少,实在很难带。老兄,我真想让贤了!”

这是岑毓英重视刘永福,苦心布置的一着棋,因为刘永福与滇军并不和睦,这是阵前大忌。而此外的困难还多:

“山西既失,越事愈加棘手,法人可由兴化、宣光分犯滇,且兴化城在江边,形势山西尤为难守。宣光无兵驻守,更属堪虞,必须面面兼顾。而由蒙自至兴化,陆路一千六百余里,由开化至宣光,陆路一千二百余里,即有蛮耗至保胜,亦有四百余里,皆偏僻小,路极崎岖,沿途人烟稀少,猛兽甚多。军士裹带行粮,披荆斩棘,跋涉维艰。自蛮耗至保胜,虽路可通,仅有小船二三十只,可装兵三四百人,往返一次,必需十余日。若由保胜路至兴化,往返必需三十余日,速不能,臣焦灼万分。再三筹划,只有陆并。爰派记名提督吴永安统带三营,驰往开化。督同前派分关之副将陈安等三营,共合六营,由河驰赴宣光,择要驻防。其余总兵、雷应山等各营,由蒙自陆续发,臣带亲兵小队,驾轻舟先行前,于十二月十一日驰抵保胜。与唐炯面商分布,意见相同。现据记名总兵丁槐,参将张永清等禀报,已于兴化城外扼扎防堵。主事唐景崧所带兵勇,自山西退至兴化,已于十二月初四日绕撤回北宁。南将刘永福驻兴化,惟大炮全行失落,各项小枪,亦多遗失。兴化上游之清波、夏和等县,教民纷纷变,文报几至阻。臣等现切嘱总兵丁槐等多方预备,严密附守。又派知县李艳枝等二营往清和、夏波驻扎安民,并分给湖永福快枪药,俾资整顿,令其严束所,恪遵纪律。又行文南官,革除苛政,收拾民心。俟总兵等各营到时,臣毓英即亲往兴化一带,查勘布置。一有绪,即由兴化旁宣光,督促提督吴永安等,相机前,并与广西抚臣徐延旭联络会商,和衷共济,仰副圣意谆谆告诫之至意。其保胜、兴化一路,滇军与刘团共事,须得两军信服之员,驻扎调和,拟将臣毓英胞弟,二品分省补用岑毓宝调来,协同照料。”

路在坑后面,开一条斜坡路坑。坑加木栅,放下木栅,只要一个人守在那里,坑内就没有人得去,可免溃散之弊。”唐景崧很起劲地说:“如果人多,可以多开数营,地下开槽,各营相通,弹药粮秣,亦不妨贮存在地营里面。地营之外,又可以开明槽,与人齐,宽约五尺,长只一丈,每一丈就应该有转折。为什么呢?太宽则炮弹容易打中,不过就打中了,也只是这一丈之地受损害,这就是一丈一转的好。”

“最好在离城数里地以外的要隘所,开掘‘地营’,以守野为守城。”

“我本来可以早一天到的。大前天下船,忽然天昏地暗,疾风暴雨,看样船都会沉,只好上岸。”岑毓英神自若地说:“到了前天下船,又是这个样,看来是有灵异,我就叫人取了一张黄纸来,亲笔朱书四个大字‘诸神免参’。向空焚化以后,渊亭,你知怎么样?”

当然,岑毓英所最看重的是黑旗军,而刘永福所最看重的是唐景崧。因此,岑毓英将唐景崧请到保胜,替他制了全副冬装,补送薪,每日设宴,奉为首座。这一番刻意笼络,使得唐景崧激涕零,自告奋勇,为岑毓英去向刘永福规劝,与滇军和衷共济。

“我原主守。”

“薇翁明达,想必已有新闻,赵庆池左右有小人,多方掣肘,教人很难展布。”黄桂兰首先指责党宣,接下来谈他的法:“我带右军,只能量力而为。布置大致还算周密,北宁城可守,等王方伯楚军关,再议取。”王方伯是指王德榜,他以前的官职是福建藩司,所以称他方伯。

“说也奇怪,就此云开日见,风平狼静,才开的船,不过耽误了一天工夫。渊亭,”岑毓英似乎很认真地说:“你下次门,如果遇着这情形,不妨照这样,自然化险为夷。”

到了北宁,刘永福不肯城,十二营都驻扎在离北宁七里的安丰县,由唐景崧带着十几名亲兵,去见黄桂兰和赵沃联络。

行辕设在一座关帝庙内,地方不大,岑毓英每天就在大殿上召见将,接见越南官员。细细询问之下,才知局势不妙,于是星夜拜折,陈明困难:

“编不了多少营。”岑毓英看着唐景崧问:“你看呢?”

接下来,岑毓英便又谈他的世,却离不了鬼话。如何七岁得病而亡,如何到森罗宝殿,如何不肯喝“孟婆汤”如何一提岑毓英的名字,阎王大惊失,呵斥小鬼提贵人,又如何令判官送他回

这意思是说,刘永福将来也会象他那样,封疆开府,当到一品大员,冥冥中有诸神呵护。刘永福自然懂他的恭维,却不觉得兴,反而气。

因此,等刘永福一到,先临之以威,材官亲兵摆队,刀枪如林。但刘永福倒也不大在乎,虽微有怯意,并非见了武害怕,只不过象新郎官拜堂,觉得过于受人注目而已。

“大帅!”刘永福答:“我决没有大帅的福分,生来是苦命。”

刘永福在上谕上称为“刘团”认作团练,而边臣的奏折上称他为“南将”现在要正式改编为官军,这是唐景崧早就跟刘永福谈过的。

“卉帅,法国军队愈愈近,楚军怕一时到不了。”唐景崧答:“恕我率直,我看北宁战守两不可恃。备多力分,扎营太散,呼应不灵,不能战。”

“地营”是滇军的规制,掘地为坑,约六尺,大小视地势而定,坑内四周安上木地面一尺许,间空隙,作为枪上面再铺木料,上覆泥土。这样不但低不受炮,而且远了望,不易发见,可以瞒过敌人。

刘永福老实答:“我不知。”

岑毓英是十一月里由昆明启程,八抬大轿,缓缓行去,走了半个月才到蒙自。由此往南,越南边境,路上就苦了,一路披荆斩棘,抵达保胜,跟云南巡抚走换将,唐炯回省,岑毓英接替主持防务。

“我不好,又多病痛,万里投荒,真不知所为何来?”

气还当唐景崧有意来取而代之。这就话不投机了,而且看样也谈不什么名堂,唐景崧敷衍了一会,随即起告辞。

黄桂兰和赵沃在军前都称统领,两军分治,一右一左。官位,黄桂兰是提督,比赵沃这个员大得多,但文官的品级比较值钱,而且赵沃是徐延旭的亲信,所以北宁防务,是外行的赵沃作主。而赵沃又信任一名副将党宣,此人是绿营中有名的一块“油抹布”既脏且,唐景崧对他早戒心,见赵沃时有他在座,淡淡地不甚理他。

刘永福静静地听着,两个人的脸,除了肤极黑相同以外,表情大异其趣,一个十分起劲,一个相当落寞。岑毓英看看不大对路,收拾闲话,谈到正题。

他的号叫卉亭,所以唐景崧称他“卉帅”略作寒暄,请教战守之计。

时,岑毓英已经关,王德榜在湖南永州招募的八营新军,将到龙州,而法国军队,分分陆两路近北宁,大战爆发在即了。

由广东、福建调拨兵舰,自击,也是徐延旭的希望,无奈事实上办不到。朝廷接得岑毓英的奏报,对这个要求,本不提。但“边外备军,必当有所统摄,以一事权”所以明定边防各军,包括徐延旭的队,统归岑毓英节制调度。

“守亦甚难。北宁城虽,如今法国的大炮不同了,一炮轰城,请问守军何?”

赵沃一面咳嗽,一面吞吞吐吐地说。

“我也是,从小父母双亡,是姑母抚养长大…。”

当然,岑毓英摆这个场面,是为了衬托他对刘永福的降尊纡贵,降阶相迎,亲异常,声声喊着刘永福的号:“渊亭、渊亭!”刘永福是预先听唐景崧教导过的,称他“大帅”也行了大礼,岑毓英逊席相谢,长揖相答。

“闻此番法人以全力经营,又加越南各从教匪党,已有一万数千人,船多炮利,势颇猖獗。滇军既无船,又少大炮,挽运更难,必须广东、福建师有兵攻击越南海防,以分贼势;广西、云南增兵添饷,通力合作,战陆战,各尽其长,方可迅图恢复。而广东、福建各有应守海,不识兵,能否分拨?臣等不敢妄拟,应如何办理,自圣裁。”

刘永福受尽官军的气,提起来就会咬牙切齿,所以唐景崧不得不用手段,摸透血男儿的情,苦劝以外,责以大义,甚至言语相激。近乎灰心的刘永福终于又了起来,表示暂时一切都隐忍,等好好打一两场胜仗,大家再算帐。

“想得倒不错。”黄桂兰问:“路呢?”

经过这一番疏通,岑毓英开了年才乘舟东下,驻扎距兴化三十里的嘉榆关,刘永福由唐景崧陪着来见。岑毓英鸷沉毅,城府极,知人事,另有一不易测度的手腕,他看刘永福是个草莽英雄,想用“七擒孟获”的办法来收服他。

“三千二百多。”

于是唐景崧陪着刘永福星夜营南下,驰援北宁。第二天到了山西北面三十里的屯鹤地方。此泸江、洮江、沱江,也就是俗称绿河、红河、黑河的三会之,所以又名三江,向来是商贾辐辏的通要冲,如今因为法军已占山西,市面极其萧条,无法补充给养。刘永福便即下令,即刻渡过沱江,向东而去,近在咫尺的法军竟未发觉。

“渊亭,你现在有多少人?”

“渊亭,你何以长叹?”

“什么叫‘地营’?”

黄桂兰却不如想象中那么不堪。他是李鸿章的小同乡,一重的合土话,听来非常刺耳,不过此人倒知书识字,成章,所以话还不难懂。加以长修髯,仪表不坏,唐景崧对他的观,比对赵沃好得多。

见他那副形容憔悴的样,再听他这番有气无力的言语,唐景崧的心,先就凉了一半,然而不能不勉励他几句:“大敌当前,还要仰仗庆翁的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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