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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章(2/10)

“是!”皇后先答应一声,看皇帝并无太多的愠声,便又说:“史书上记那些中兴之主的嘉言懿行,皇上可不能不信。”

等皇后亲手奉茶的时候,皇帝忽然说:“我看你换个地方住吧!”

“你阿玛到差了没有?”皇帝问。

皇帝默然。沉了一会,忽然问:“你说说,你愿意学那一位皇后?”

皇帝缩不语,因为怕说来会使皇后心生疑忌。承乾是东六中很有名的一座殿,在明朝一向为贵妃的寝,崇祯朝冠一时的田贵妃就住在这里。到了顺治年间,相传为董小宛的董鄂妃,也住在这里,这异代的两位妃,都不永年。光年间,皇帝的嫡亲祖母孝全成皇后,大正月里暴崩于此,死时才三十三岁,中相传是得罪了恭慈皇太后,服毒自杀的。总而言之,在皇帝的觉中“这屋不大吉利”!

跟皇后不同,皇帝认为“状元小”自然是才女,学问上就输给她也不要,而况又没有外人听见,不必觉得着惭。当然,皇后受过极好的教养,言非常谨慎,从不会伤害到皇帝的自尊心,只是相机启沃,随事陈言,如果皇帝沉默不答,她亦很见机,往往就此绝不提。而遇到皇帝有兴趣的话题,即使她无法应答,也一定凝神倾听,让皇帝能很有劲地谈下去。

这等于把皇帝拟作宗。皇帝一向最仰慕这位得享遐龄的“十全老人”听了皇后的话,自然兴。

杨三儿是个小太监,今年才十四岁,生一双小爆红齿白,伸手来,十指尖尖,象个女孩。这一夜就是他关在屋里,伺候皇帝洗脚上床。

“他跟李师傅搅和在一起,专门说些让人不听的话。”

“那都是皇上的恩典。”皇后又说“听说桂清为人忠心的,有机会,皇上还是把他调回来的好。”

“本朝呢?”

一回皇帝就听总太监张得喜奏报,说皇后违和,于是皇帝便又到承乾去探视皇后。病是小病,只不过玉颜清瘦,并未卧床。

“本朝?”皇后很谨慎地答“列祖列宗,都该取法,尤其是孝贤纯皇后。”

“皇上看得这里,那儿不好?”

皇帝想想不错“倒是我问得可笑了。”他说“也是你阿玛运气好,正好有这么一个缺,堂官的‘饭’,每个月总有一千两。”

“万岁爷请歇着吧!”小李悄然走来,轻声说:“才已经叫杨三儿在铺床了。”

“就为了成全他自己忠臣的名声,把为君的置于何地?”皇帝摇着手说:“尽信书不如无书!书上有些话,都故意那样说说的,本没有那回事儿。”

要药方来看,已有四张,皇帝才知皇后病了好几天了,虽是冒微恙,究竟疏于问,内心不免歉然,所以问长问短,显得极其殷勤。

皇后自然猜不到他的心思,但也不便追问,只觉得承乾近依慈安太后的钟粹,慈荫拂,没有什么不好,因而笑不语,无形中打消了皇帝的意思。

谈到起更,女端上来特制的四清淡而致的宵夜心,皇后亲自照料着用完,女来奏报,说门要上钥了。

问到后父,皇后再一次谢恩,但崇绮是否到了差?皇后不会知,同时觉得皇帝这话问得奇怪“我在里,”她这样笑“那儿知啊?”

好端端地,如何想这话来?皇后微诧异,便即问

皇帝自然也知。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他却颇为踌躇。想到慈禧太后,又想到慧妃,再想到皇后,如果这一天住在承乾,明天说不定又被传召到长,要听一些他不听的话,而皇后则至少有三、五天的脸好看。一想到慈禧太后对皇后那冷淡的脸,皇帝就觉得背上发凉。

“历代的贤后很多,”皇后想了一下“唐太宗的长孙皇后,明太祖的皇后,都了不起。”

这意思是间接问皇帝,是不是住在承乾?皇后懂她的用心,却不肯明白表示,只说:“再等一会儿!”

因此,饭馆跟戏园都是相连的,而每家饭馆,无不预备胡琴鼓板,为的客人酒酣耳之际,要“消遣”一段,立刻可以供应。前门外几家有名的饭馆,广和居、福兴居、正楼、宣

一回到乾清,在皇帝顿如两个天地。迢迢良夜,世间几多少年夫妇,相偎相依,轻怜,而自己贵为天,却必得忍受这样的清冷凄寂,如何能令人甘心?

“我还是回去吧!”皇帝站起来,往外就走,也不回,他怕自己一回,看到皇后就会不起心来。

“我怕这屋…。”

“话不中听,心是好的。”皇后从容答“史书上不都说,犯颜直谏是忠臣吗?”

到了年下,园工暂停,各衙门封印。这年京里雨雪甚稀,所以清闲无事的官员,在家围炉纳福的少,在外玩乐饮宴的多。最普通的玩法,就是约集两三至好,午后听完徽班,下馆小酌,日暮兴尽而归。

“喔,怎么呢?”皇后明知故问地。

就这样谈古论今,而以娓娓情话的模样,皇帝到很少有的一友朋之乐。皇帝有时是世界上最寂寞的人,他没有朋友,勉有那么朋友味的,只有一个载澂,然而载澂虽比他大不了一两岁,却比他懂得太多。因此,皇帝跟载澂在一起,常有争胜之心,而有时又得顾到君臣之分,这样就很难始终洽,畅所言。

第二天就起得晚了,在书房里,觉得昏昏地,坐不下去,托词“肚不舒服”早早下了书房。跟军机见面,也是草草了事,另有两起“引见”传谕“撤”了。

“哼!”皇帝冷笑“本来是看他在弘德殿行走的劳绩,有意让他补侍郎的缺,调剂调剂他,谁知他不识抬举,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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