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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5/10)

问安德海:“还有多少?”

“还有三十多。”

已看过三分之二了,自己面前一块牌子都不曾留下,看慈安太后那里,也不过留下十几个人。她不愿让人看出她心不在焉,便故意这样问道:“怎么办呢?竟不大有看得上眼的!”

“宁愿严一点儿。”慈安太后说到这里,忽然指着一个长身玉立的说:“看那个怎么样?”

“留下吧!”慈禧太后第一次留下一块牌子。

从这里开始,她打起精神,细细挑选,一挑也挑了七、八个,两下合在一起,恰好是二十个人。

于是宣召户部尚书宝鋆上殿,宣示了初次入选的人名。宝鋆问道:“那一天复选?请两位皇太后旨,好早早预备。”

两位太后商议了一下,决定在二月初十复选。宝鋆领旨退出,皇帝问了问时刻,仍旧赶到弘德殿去补这一天的功课,两宫太后便在御花园内随意浏览了一会,回到漱芳斋去闲谈休息。

所谈的自然还是脱不开秀女,两宫太后都感叹着没有出色齐整的人才,好在该指婚的王公大臣的子弟,都不过是跟皇帝差不多的年龄,再等三年也还不妨。

“妹妹,”慈安太后忽然说道“我在想,孩子们成亲,还是晚一点儿的好!”听见她这句话,慈禧太后立刻就想到了大格格,心中便是一痛。大格格从前年指配给她嫡亲表兄,六额驸景寿的长子志端,不久成亲,新郎才十五岁,生得瘦弱,兼以早婚,不过一年多的工夫,弄出个咯红的毛病,看样子怕不能永年。设或不幸,这一头自己一手所主持的姻缘,竟是害了大格格的终身!

“唉!”她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由衷地点着头:“说得是。”

“那么,我看皇帝大婚,也不必那么着急。晚两年吧?”

原来是定了后年,皇帝才十五岁。晚两年到十七岁,实在也不能算迟,慈禧太后同意了“晚两年也好。”她说“日子宽裕,可以慢慢儿找。”

“对了!”慈安太后又说“咱们俩把这话搁在肚子里,先别说出去。要暗底下留心,才能访着真个是好的。”

这个宗旨慈禧太后却不能同意,她认为皇帝立后,不愁觅不着德容俱茂,可正中宫的名门闺秀,不必在暗底下私访,应该通饬内外大臣留意奏闻,千中选一,才是正办。不过时候还早,此刻用不着跟她争执,所以含含糊糊地答应着,不置可否。

“皇帝挺象个大人的样儿了。”慈安太后以欣慰的声音提出劝告“咱们也不能老拿他当孩子看待。前儿六爷提过,每天召见军机,让皇帝也在场听听,这件事儿倒可以办。”

“还是书房要紧。”慈禧太后不以为然“总要能看折子!现在可又不比从前了,兴了洋务,添出来许多花样,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丁日昌他们的折子,不能不仔细看。要是看不懂折子,光听军机说,也还是不懂。”说到这里她觉得也不便把慈安太后的话,完全驳回,便又加了一段话:“等过几天,问问大家的意思,还有弘德殿的师傅们,如果大家认为该让皇帝一起召见军机,自然也可以。”

说是这样说,慈禧太后一直不曾咨询大臣,慈安太后也不便再提。转眼到了二月初十,复选秀女的日子到了。

因为复选只有二十个人,无须钦安殿那么大的地方,所以改在漱芳斋引看。这天是个日暖风和的好天气,而且复选的秀女,再度进宫,不似第一回那么羞怯退缩,于是场面气氛也都跟初选大不相同了。

初选行礼是十个人一班,复选改了五个人一班,磕过头要报履历,为的是听她们的声音。驻防各地的旗人,尽有几辈子在一地,与土著无异的,但一口京片子始终不敢丢下,不过有的圆转,有的尖锐,有的低沉,好听不好听却大有分别。

因为跪得很近,而且自报履历时,有好一会工夫,所以两宫太后和皇帝把每一个人都看得很清楚,第二班最后那一名,瓜子脸上生了一双很调皮的眼睛,皇帝一见便有好感,因而格外留心听她的履历。

“奴才旺察氏,咸丰六年生人,满洲正白旗,杭州驻防。曾祖福舒,正蓝旗汉军副都统,祖父伊纳,陕西同谷县知县,父赫音保,现任镶红旗蒙古协领。奴才恭请圣安!”

她的声音清脆无比,在皇帝听来,仿佛掉在地上能碎成几截,心里在想,这个人一定会被留下。

“你的小名叫什么?”他听见慈安太后在问。

“奴才小名桂连。”

“是那两个字啊?”

“桂花的桂,连环的连。”

皇帝心里在想,身后传下来的一句话,必是“留下”但他所听到的却是两位太后在小声商量。

“怎么样?”慈安太后问。

“长得倒不赖,就是下巴颏儿太尖了。”慈禧太后又说“才看了一半,已经留下七个了。我看,撂下吧!”

已经“撂牌子”了,皇帝脱口喊道:“慢一点儿!”话一出口,他才发觉自己的语气不恭,急忙起身,向上请了个安说:“两位皇额娘,把这个桂连留下吧!”

这是皇帝第一次挑人,神色不免忸怩,两宫太后对看了一眼,都有些忍俊不禁的神情。终于是慈安太后允许了他的要求,向安德海吩咐:“把桂连的牌子拿回来!”

“喳!”安德海从银盘里取出一枝绿头签,放回御案,接着便向桂连吆喝:“谢恩!”

于是桂连磕头说道:“奴才桂连,叩谢两位皇太后天恩!”

“怎么不跟皇帝谢恩呢?”慈安太后用一种教导的语气说。

这是失仪,也是不敬。桂连一半惭愧,一半惶恐,顿时满脸飞红,赶紧答应一声“是”向皇帝补磕了一个头:“奴才桂连,叩谢皇上天恩。”

“伊里!”

这是句满洲话,意思是“起来”皇帝对在旗大臣向他磕头时,照例回答这么一句。而桂连却听不懂,依旧直挺挺地跪在那里,清澈明亮如寒泉般的眼光,飞快地在皇帝脸上一绕,跟着把头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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