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芹说:“万年就是万寿,‘万年以后无多日’是说过了皇上万寿没有几天,这日子就到了。今儿几时?”
“八月十八。”
“皇上万寿是八月十三,过了五天了。我看再有五天,必有动静。”
“你是说理王就要当皇上了?”纳弥困惑的问:“这个皇上可怎么当上去啊?”
“就是这话吗!”曹雪芹擎杯说道:“纳大哥,‘天子万万岁,小人日日醉’来,咱们喝着酒,看热闹吧!”
就在他们举杯邀月之际,康亲王巴尔图府中,正在举行会议。巴尔图之父杰书,是礼亲王代善的孙子,三藩之乱时,杰书是平福建耿精忠一路的统帅,战功彪炳,较诸他的祖父叔伯,毫不逊色。杰书殁后,由他的第五子椿泰袭爵。此人豁达大度,精于武艺“六合枪”为一代宗师。椿泰下世,妻子崇安承袭,不幸也向他父亲一样,英年早逝,其视为雍正十一年。
康亲王也是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在宗藩中地位甚高。但王爵如果年纪太轻,辈分较卑,说话就欠力量。世宗想将造成强藩的地位,以便有所匡助,因而康亲王的爵不归于崇安之子,特命崇安的伯父,也就是椿泰的胞兄巴尔图承袭。论辈分,他是世宗的堂兄,年逾六十,行辈、年纪,为诸王之冠,自然而然地称为宗人府的宗令,将理亲王弘皙、庄亲王胤禄找来问话,在座的还有左右两宗正,右宗正便是平郡王福彭。
“理亲王,”巴尔图使用“官称”更显出这是谈公事,不是叙亲亲之谊“有人奸告你谋为不轨,在皇帝面前,毫无仁臣之礼。我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
理亲王弘皙原以为要谈如何接位的事;一听与想象完全是两回事,即惊且愤,愣在那里,半天开不得口。
“怎么?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弘皙定一定心,神智稍微恢复后,冷笑一声说道:“有难言之隐的不是我。请庄亲王说好了。”
“我很难说。”庄亲王胤禄低着头说:“我也很为难。”
“哼!”理亲王微微冷笑,转脸向行四而长一辈的康亲王说:“四伯,你是宗令,也就是咱们的族长,这件事你得说句公道话。”
“我连怎么回事都还没有闹清楚呢?那年八月二十三圆明园出大事,你们在园里大内关起门来密谈,我都不在场,今天能叫我说什么?”
“可是,四伯,你今天不是插手来管这件事了吗?”
“那是因为有人告到宗人府,我是堂官,要推也推不掉。”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不过,”康亲王加重了语气说:“我也还没有出奏,特为请你来问一问。如果你不承认有这回事,我跟皇上面奏,办那个诬告你的人,不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吗?”
这完全是一番好意,理亲王正要道谢同意,蓦地里醒悟,这是一个圈套。如果照康亲王的话做,那道上谕上表面为他洗刷,实际上就是否定了以前的一切约定;也就是不承认有接受皇位的资格。那时再有什么举动,就真可以把他办成个谋反大逆的罪名了。转念到此,气愤填膺,但马上警觉,面对这样的局面,说错不得一句,走错不得一步,因而沉住气答说:“四伯,我不是什么‘谋为不轨’,我是等着皇帝昭大信于天下。”
话还是说错了;康亲王虽已六十开外,脑筋却毫不糊涂,抓住他话中的漏洞,故意装作不解的问:“什么‘昭大信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