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占得庚与酉两字。是有道明君,还是淫昏之主,还要看另外六个字。”一尘子摇头晃脑的念道:“‘火来锻炼,遂成钟鼎之材,土多培养,反惹顽浊之气。见水则精神越秀;逢木则琢销施威。金助愈刚,过刚则折;气重愈旺,旺极则催。强金得水,方挫其锋;气旺得泄,金清水秀。’这个子时,真正是千载难得的好时辰。”接下来,一尘子为四阿哥解说:八字中三金、三火、一水、一木。譬如锻冶,金属要多火要旺,水则不必多但要寒,得此淬砺,方成利器。
“亥不是水吗?如果早一个时辰生,是不是差不多呢?”
“差的远了。”一尘子答说:“第一、不能成子午卯酉四方夹拱之局。第二、如果是亥时,就是丁亥;‘丁火其形一盏灯’难言锻炼,而且丙是‘正官’,丁是‘七杀’,杀重总非好事。”
“那么,”四阿哥又说:“这四方夹拱在这个八字上也有说法吗?”
“怎么没有?坎离震兑,贯乎八方,金瓯无缺,声威远播之相。”
“可是没有疆土。五行缺土,总不算完全吧?”
“好就好在缺土。刚才不是说过,‘土多培养,反惹顽浊之气。’至于说到疆土,既然贯乎八方,当然土在其中,何消说得?”
四阿哥听他谈得头头是道,反倒有些不能相信;疑心他是有意捡好地说,因而走到小康面前,看他在水牌上画的符号,子午与卯酉之间,都有一个‘冲’字。当即问说:“先生,子午一冲,卯酉也是一冲。有冲克就有妨碍。不是吗?”
“冲克也不止子午、卯酉。”一尘子从容答道:“客官请细看,四柱的干支,不都是冲克的吗?”
四阿哥往水牌上一看,不由得暗中称奇,年柱辛金卯木是金克木;月柱、日柱都是火克金;时柱丙火子水是水克火。无往而不冲不克,这样的八字是在少见。““惟其少见,所以为贵。凡冲克不一定是坏事,相反也可相成,比如锻冶,出火之金,不能无水来淬,这就是水火既济,而非水火不容。这个八字正就有相反相成之妙。”
由于当时雍正皇帝最好此道,每喜为他所着重的臣下“看八字”——年羹尧、隆科多以及张廷玉、鄂二胎的一生穷通富贵,他觉得都在他掌握之中,偶尔也为四阿哥谈一谈命理;所以对一尘子所说得‘相反相成之妙’,四阿哥大致也能领略,心里在想,所谓‘水火既济’的道理,一尘子也说得很透彻;至于火克金为锻炼,拿人来说,便是受教育,四阿哥从小就在严父督责之下,不但在上书房最用功,而且还间接受祖父—圣祖的天算之学的熏陶,在年龄相同的“小叔叔”技叔伯兄弟中,他的资质最好,学到的东西也最多,就像烈火炼精金,终成利器。可是辛卯及卯酉之间的金克木,又说明了什么呢?
想了好一会想不通,少不得还是发问:“先生,你刚才说年上卯木是‘财’,上面的辛是‘劫财’,对冲的酉也是‘劫财’,上压旁冲,虽邓通之富,也归于无用。如今又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