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的话，那一来，太福晋知了会更不兴，不说是王爷的代，只说我太擅专了。”曹震摇着手说：“我不敢。”

平郡王问：“你那一天走？”

“王爷请想，乌太太是母老虎？乌都统敢吗？”

“去是一定要去的，不然说不明白。不过王爷能给一封信最好。”

“王爷不必提什么事，只说派我去又是面商好了。”

“一定肯放的。”

曹震恍然大悟，使指乌都统曾否将阿元“搞”上手。这也不会的，否则不会派去去照料曹雪芹；而且乌都统惧内，不敢此“大逆不”之事。

“我不是说他肯不肯放人。”

领受了指示，方观承先行告退；曹震补上了他的座位，但只是双略沾椅边，上倒是得笔直，足了正襟危坐的姿势。

“你不是说，乌都统的签押房，都是她收拾吗？”

“替王爷办事，再辛苦也是心甘情愿的。不过，我觉得有一，王爷得先捉摸、捉摸——”

—”平郡王说：“两淮两浙的例怎么样？““盐枭走私，自然要严禁；苦哈哈另当别论。”曹震答说：“两淮两浙的例是：六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苦人，或者有残疾，也是孤苦无依的，报名到县里，验明注册，凭腰牌准他们到盐场买盐四十斤、免税。每天一次，不许用船装。”

曹震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第二天下午到了时间，直奔平郡王府，发觉气氛有异，仿佛上有场灾祸要爆似的。曹震不敢造次，找到一个常受他好的护卫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那么，什么是大事呢？你尽实说，不必顾忌。”

“我想请我二婶跟太福晋去回。”曹震说：“明年是太福晋五十大寿，王爷也是三十整寿。国恩家庆，能为太福晋添个孩，那是多的事？”

“当然。”平郡王很快的答说：“带来了，先住在你那儿，等过了八月再接来。”

“还得十天。”曹震又问：“去了是不是就把人带来？”

“这信，”平郡王踌躇“似乎不好措辞。”

“当然，否则你不是白辛苦一趟了吗？”

“这倒真是惠政。”平郡王问方观承“你看呢？”

那么是指什么呢？曹震倒让他难住了。

“怕要议奏。”

“还不是老王爷，又想个人，太福晋不知说了句什么，老王爷暴如

“喔，”平郡王一听不坏，便既问：“情怎么样？”

“不是，不是，那是小事。”

“乌都统呢？”

“王爷请放心，没有那回事！”

“情很朗，很平和。”曹震又说：“而且知书识字，乌都统的签押房，都是她收拾。”

看他嗫嚅着难以启齿，平郡王便既问：“你是说应该送人家一笔价银？”

所谓“二婶”既指夫人。平郡王考虑下来，认为有妻向婆婆柬言，比托夫人去说，得的多。于是他说：“你不必了。明儿还是这时候来听信儿好了。”

“回王爷的话，我打听过了，没有婆家。”

平郡王仿佛被他逗笑了，然后徐徐说：“你看是写信呢？还是你去一趟？”

“回王爷的话，有个人，王爷或许能中意；这个人叫阿元，是河乌都统太太的心腹丫。长得很齐整，挑材，很富态，一看就是宜男之相。”

“你怎么知？”

“嗯。请你把你跟通声所谈的，有关盐政上的几件事，仔细查一查，写个节略给我。我得便就回奏。皇上最近兴利除弊的心很；只要办法妥当，没有不依的。”

“八月”是实宗宪皇帝崩逝周年，那时候办喜事就不会落褒贬；不过曹震由他为自己着想的打算。

曹震心想，这是平郡王怕落个夺人未婚之妻为妾的名声，实在过虑了。阿原是要陪房的丫，何来婆家？就算有，也不过是乌家的小厮，退婚也容易。

“我在想，是不是要回一回太福晋？”

“那么你说呢？”

听得这话，平郡王大为动心，因为自从值枢机，不但公事忙得多，而且因为与皇帝从小便在上书房一起念书，切磋诗文的缘故，所以词臣所拟，有关礼仪的四六文章，譬如恭上皇太后徽号表册文等等，都发下来叫平郡王看，这要查典故考，得带回府来，细细斟酌。那时如果有个添香的红袖，嘘寒问之余，还可以翻检经史，这岂非一大乐事。想到这里，心意已绝；但位妒多，事总要谨慎，当下问：“这个姑娘，不知有了婆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