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位,他不能坐。老四,你别忙,已有还少得了跟雪芹见面的机会吗?”
“是,是,说的是!震二哥,你就替雪芹引见吧!”
于是曹震一一介绍,一个是木厂掌柜,一个是内务府造办处管事的七品笔贴式,姓马行六,在一个也是内务府的笔贴式,名叫额尼,年纪跟曹雪芹差不多。这是玉如已重新作了安排,在曹震旁边设座“芹二爷请坐。我叫玉如,金玉的玉,如意的如。”一面说,一面赔笑,笑容很甜。
“雪芹,你陪大家喝一轮。”
“兄弟,”德保又开口了“这儿有个规矩,除了姑娘,都是坐着喝酒;一站起来就得罚,罚唱一支曲子,你可留意。”
“是,是!多承关照。我就先敬德四爷。”一面敬酒,一面少不得寒暄几句;这一轮酒敬完,曹雪芹发现他身后躲了一个人,约摸十六七岁,长得倒还清秀。“是我妹妹。”玉如说“她叫珍如,不懂事;芹二爷你多包涵。”珍如像应声虫似地,接口说道:“芹二爷,你多包涵。”说着,提壶替曹雪芹斟满了酒,道声:“请。”
曹雪芹干了一杯,等她第二次来斟酒,他将手捂住杯子说:“我不能喝了。”珍如不善应酬,不知道该怎么说,提着壶的手僵在那里,伸不回来。曹震便问:“怎么回事?你的酒还早得很呢!”曹雪芹是因为有玉如珍如姊妹,想到翠宝与杏香,不自知的大生警惕,此时听曹震一说,自己也觉得过分了些,当下将手放开,等珍如替他斟满了酒,方始开口。
“就此一杯。”他说:“我来找我震二哥有事,谈完了我还得干回去呢。”说着,把酒干了。于是,曹震边向同席告个罪,带着曹雪芹到一边;等曹雪芹低声讲完,他却并未作声。曹雪芹倒诧异了,原以为他会很高兴,不道是这样的神情,便即问说:“办得不妥当?”
“不,不!”曹震急忙答说:“我没有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这样子,我对锦儿就很好说话了,不过费点事。”
“怎么费事?”
“要跟翠宝装作不认识,一切从头来起,不是很费事吗?”
“费事是费事,不过很好玩。”
“露了马脚就不好玩了。”曹震问说:“信呢?”
“信没有带来。”曹雪芹问:“该怎么办?是我打发人去,还是把信交给你?”
曹震想了一下说:“这样,你把信交给锦儿,就说让他带给我,派人送了去。信别封口。”
曹雪芹点点头,忍不住问起:“杏香呢?她怎么办?”
“这也得托仲老四。”曹震又说:“也许已经办好了。”
“怎么?”曹雪芹急急问说:“怎么叫也许已经办了?”
“这话——,这会儿也说不清楚。你先回去吧。”
曹雪芹无奈,只得向德保等人招呼过了,带着桐生回家。已是上灯时分,真要开饭;锦儿与秋月都在堂屋里。
“你到哪里去了?”锦儿说道:“我刚才跟太太在说,我想陪太太一块儿到热河去;顺便先到通州,跟仲四奶奶详详细细说一说,把震二爷的事情给办了。你看我这个主意怎么样?”这是个意外的情况,曹雪芹已是无从判断她这个主意是否可行;当下转脸看着秋月,问道:“太太是怎么个意思?”
“太太当然愿意锦二奶奶陪着去,可是震二爷刚得了差事,怎么分得开身?”
“也没有什么!外头的公事,有人料理,我根本就插不上手。”锦儿又说“震二爷的这件事,不提到也罢了;一提到,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急得很。”这是曹雪芹已经想通了,锦儿决不能到通州;否则翠宝跟杏香的事都会瞒不住,因而也出言阻拦。
“这是急不得的事!相处一辈子的人,得要慢慢儿物色。再说,你家现在族里两个人在帮忙,你做女主人的,怎么能离开?算了吧!”
“我倒是猜到她的心思。”秋月笑道:“她是急于想去看一看乌家二小姐,是怎么一个才貌双全?”他又看着锦儿问:“我猜对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