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能骗太太。”
“好!”秋月转脸笑道:“到底是太太的眼泪值钱,居然哭得顽石点头了。”
“也不知道真的点头,还是假的点头——”
曹雪芹不等他母亲话完,便断然接口:“真的!娘要不要我发誓?”
“发什么誓?”秋月说道:“你只要肯听,立见分晓。”
“好吧,你说。”
“不是我说!我算什么?是太太说。”
“反正挟天子以令诸侯,你只说是太太的话,我还敢不听吗?”
语气甚添而面有苦颜。马夫人又心爱、又心疼“算了吧!”她说:“只要你有这点心就够了。”
秋月却放不过曹雪芹。原来她也是触动灵机,因为曹雪芹的性情,越来越如天马行空、放荡不羁,必得有个人管着才行。但他人就能管他,未必心服,也未必就为他好,所以只有为马夫人“立威”能让他念兹在兹,记着母亲的话,方为上策。当然马夫人如有见不到、识不透、想不通之处,她可以帮着管。
这就是由曹雪芹“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句话中,所起的一个念头,但她却不肯承认曹雪芹的话,只说:“太太心里的话,我都知道;当着太太的面,我‘口衔御宪’,芹二爷,你把这件坎肩穿上试试。”
是女用的坎肩,虽为琵琶襟,却是偏纽,要找“毛毛匠”来改成对襟,时所不容,曹雪芹心想穿在里面,看不见,也无所谓。但那道遮到耳际的高领,又怎么处?想问出口,临时变了主意,毫不迟疑的穿上身去,不待他扣衣纽,马夫人便觉得不妥了。
“把领子拆掉吧。”
“我知道。”秋月答说:“先让芹二爷试一是腰身。”
曹雪芹的身材自然比他母亲来的高大,不过那件坎肩本是穿在外面的,格外宽大,曹雪芹穿在里面,腰身恰好;长短就没有多大关系了。
“挺合适的。脱下来吧,我替你去拆领子。”
“你拿针线到这里来收拾吧。”马夫人又说:“天也快黑了,索性晚上来拆也好。”
“不如就此刻弄好了它,也了掉一件事。反正也不费什么功夫。”于是取来针线,命小丫头燃起一支明晃晃的蜡烛,细细拆去领子,摘起线脚,也费了半天时辰,才得完事。
“吃饭吧。”马夫人说:“吃了饭,早点睡。”
“就在这里吃好了。”曹雪芹说:“我陪娘吃斋。”
“有什么菜?”
“有口蘑炖羊肉,蒸的白鱼。再就是素菜。”秋月又说:“替芹二爷预备一个野鸡片的火锅,还没有做。”
“把我的羊肉跟鱼,拨一半给他。”马夫人又说:“另外摆桌子,在这里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