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秋月举起杯来，咕嘟咕嘟的了酒；照一照杯说：“你可别忘了你自己的话。”

“好！我一定给你看。不过，我得先问你，怎么是有息的样儿，怎么是没息的样儿？”

“那还用说吗？只听大家的碑就知了。”

“提起这一层，我真还有不放心。你的好奇、好多问，又好发议论的脾气，可真得改一改。”

“这容易。”曹雪芹说“咱们赌个什么东？”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秋月问：“能心如一吗？”

秋月有许多自写幽怨的诗，是决不便公开的；因而面有难。见此光景，曹雪芹却得意了。

“四老爷将来一定会说。”锦儿接“如果你读书上，凡事结；四老爷一定会赞不绝。”

“那就是了！”锦儿赶凑在里面调解“我们就等着这一天呢！喝酒吧。”

“原来你们都是惠而实不至，劝人学好的话，不费什么，谁都会说。罢了、罢了，多谢你们的好意吧！”

一看着模样，曹雪芹慌了手脚，急忙一把住她的肩，赔笑说：“好，我随便一句玩笑话，你怎么就认了真呢！你多少年一片心血在我上，我怎么会不知？说跟你赌东，也不过好玩；莫非不赌东，我就专没息的事，叫大家笑话我？当然不会，你放心好了，等四老爷差满回来，你看着好了，一定在太太面前夸奖我。”

“你说。”

“真的，芹二爷！”锦二也说“曹家要从你上发起来，才真得是发了。你可别忘了老太太跟二，在你上的那一片心。”

“不能也得能。”

“你别嫌我们俩罗索；我们不罗嗦，四老爷会啰嗦。你只记着你自己的话，个有息的样儿给我们看看。”

“对、对！喝酒。”曹雪芹摸一摸秋月的酒杯说：“你的酒凉了，我替你换一换。”说着，便转过去，从炭盆上的舀中，提坐在里面的瓷酒壶；拿秋月的冷酒兑在壶中，另外斟上一杯。

“你们到像看准了我一定没息似的。”他笑着说，但笑容非常不自然。

秋月和锦儿都警觉到了，两人对看了一，取得默契；由秋月结束了这一场劝告。

锦儿劝了，秋月又劝，话题不脱他的两件大事，一件亲事；一件功名。两件事都到了必须有所待的时候了！“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两人举了许多世弟，辜负了大好年光，以至潦倒颓唐的故事，将曹雪芹说得有些烦躁了。

锦儿在他后匿笑；不到为曹雪芹发觉，便即问说：“你笑什么？”

这一说恼了秋月“多少年，一片心血在你上，临了儿落得这么一句话，这叫人寒心。”她说“你要看我见不得人的诗，也不必赌什么东，我现在就拿给好了。”说着，霍得起立，便待离座。

“你放心好了，”曹雪芹答说“这件事，就我不问，也一定会有人告诉我。反正人家怎么说，我怎么听；什么事搁在肚里就是了。”

“亦不必赞不绝，只要四老爷说一句，果然有了长，那就行了。”

“不会！决不会！”曹雪芹也一仰脖了酒。

“我笑你敬酒不喝喝罚酒。好好劝你不听，非得秋月恼了，你才知厉害。”

曹雪芹想了一下说“如果我赢了东，你得把你所有的诗稿拿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