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龌龊吏献chong攀冰山 愚国舅纵yin

众乐园离着chun香楼大约也就里许来地。迎驾桥虽然不是维扬最繁华的所在，但因地近瓜洲渡，码tou林立，商贾云集，一街两行三十六行俱全，衙上人烟凑辐，水巷橹船相衔，也实甚热闹。三乘官轿打前，后边跟着两个骡车，坐满了粉tou歌女，嘻嘻哈哈招摇过市径奔戏园，所过之chu1，市人侧shen避dao侧目而视，车轿过去一片啐声。高恒是听不见，裴靳二人是听惯了，都没有计较。一时来到园门口，高恒下轿看时，却和北京戏园格式儿相去不远，一dao广亮门两边都开着店铺，全都是卖点心小吃瓜子糖果扇子茶ju之类wu件，供戏客随意方便的。座地半亩方圆，也不甚高大，却是装裹丹垩一新。门旁两副楹联，都是一笔端凝楷书：

大千世界在眉tou，看遍翠暖珠香，重游赡bu。

十万chun华如梦里，记得丁歌甲舞，曾醉昆仑。

细看落款，却是袁枚所书朱竹姹的成联。高恒摇tou咂she2赞dao：“字也好，难得这句子也是黄绢幼妇，两个人我都要见一见。”

“是！”裴兴仁答应着跟在高恒shen后进园子，肚里不禁暗笑着，口中dao：“卑职尽力去找他们。”此时，已有两个男的，后边跟着一位女娘迎chu来，忙抢前一步介绍：“这位就是高大司徒兼盐政巡an使高老爷——这位是双庆bu老板魏长生，这位是扬州百乐商馆司堂的包永qiang先生…”

高恒看这位和庄亲王相与得来的戏子，个tou比自己还略矮些。枣he儿脑袋两tou尖，一脸细白麻子，鹰钩鼻子疙瘩眉，剃得光不溜儿的下ba，稀落的tou发总到一chu1也只筷子cu细一gen辫子，往少说也有四十多岁。若不是亲耳听裴兴仁当面介绍，无论如何也和《牡丹亭》里的柳梦梅联想不到一chu1。那包永qiang却是开气袍子黑缎ma褂，剑眉虎目一派英武之气，并排和魏长生向高恒行礼，口中说dao：“草下细民仰慕大人风采已久，只因位分悬殊，不敢造次登访。只好请我们老公祖和镇台爷先容一步，高大人不见笑，就是我的ti面了——薛大娘子，快见过高爷！”

“高爷万福！”跟在包永qiangshen后那位女子liu眄一盼，盈盈蹲下shen子。

高恒的yan顿时一亮。只见薛白穿一件枣hua碧罗jin袖衫，浅红吴绫ku下微lou紫绢合huan履，天足jiao小玲珑，腰围玉白绣带下垂于膝。天生两弯俏眉，中间微微蹙起，略呈八字形向鬓边舒展淡去，腻脂样的鼻翅微翘，羊脂玉般的脸盘上一双秋水han情目，偶一顾盼，正和高恒直勾勾的目光相遇，又羞涩地低垂下来。高恒但觉心tou一热一拱，怔怔的，竟忘了说话。听得戏园子里调弦弄筝声，他才回过神来，笑谓包永qiang：“这是洛神下凡，chu水的芙蓉，mei自天然的象牙人儿嘛！比棠——”他想说“棠儿当年”话到口边打住“比海棠hua儿还要清俊艳丽呢——是不是呀，薛白娘子？”

裴兴仁和靳文魁不禁相视一笑，包永qiang却冲葛氏一笑，葛氏啐了一口，红着脸对几个歌伎努嘴儿笑。薛白娘子轻启樱chun，莺燕喃呢回dao：“这是爷的错爱，nunu小四十的人了，哪里能比什么hua儿…nunu其实戏唱得不好，不及长生远了。”

“好好！”高恒见她jiao笑巧迎天然媚妩，早已酥倒了半边，上前一把扶了手，一把抚着她一tou光可鉴人的秀发，手指儿甚不安分地nie弄着她手心，说dao：“你不说，我以为你二十岁不到呢！今晚瞧你们二位的，唱得中了爷的意，教你随班子迎驾侍候，唱红了天下！”薛白娘子轻轻夺开了手，飞个媚yan抿嘴儿笑dao：“那我就先谢爷的抬举了——我们到后tou上妆，爷请前面安坐…”窈窈窕窕和魏长生去了，回眸又向高恒一笑，于是高恒魂儿差点被她牵了去。

这里三人才进园子。高恒看时，园子里分着楼上楼下两层，楼上ma鞍型观台，分着十二间官座，中间都用屏风隔开，隐隐约约已坐了些人。楼下地面广，支着一gengen木柱，柱间摆着十几张八仙桌，三排溜儿向戏台，一桌可容六人，或侧shen或正面都能看戏，桌上摆满了月饼点心梨putao香蕉苹果并茶水瓜子，已是坐满了男男女女，见他们三人进来，板凳桌椅一片声响，众人都站起了shen。

“坐下坐下，随意坐！”裴兴仁满面笑容，双手张着向下anan“这又不是在我的签押房点卯。戏园子一进，世法平等都是看戏人嘛！”便引高恒上楼，一边走，笑着解释：“这是扬州阖城的官员和他们的眷属，一为看戏，二者也得瞻仰大人的风采。大人请这边——左边官座厢里，葛氏带chun香楼姊妹们坐右边第三厢——把纱幕放下来，我和老靳在大人右边官座，隔屏风也能说话的。”说着随高恒进来。高恒因见还有两个年轻女人，愣了一下问dao：“这是…”

跟在裴兴仁shen旁的靳文魁忙笑着解说：“左边这位叫阿红，是兴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