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鬼们的弹退光了，梁大牙这才枪前，朝一个瘦小的日本兵大喝一声撞了过去。日本瘦兵还算机灵，忽地一闪就躲过去了。梁大牙扑了一空，顺势攥住枪，掉抡起了枪托。

窦玉泉心里

窦玉泉绕过话题说：“梁大牙同志，你立功了。”

梁大牙说：“那是啊，你窦副司令给咱讲的那些战术，都是扯卵，小鬼压儿不像你讲的那样摆阵势，咱只好怎么顺手怎么打了，要是信了你的，这样卧倒那样拐弯，连鬼都不掉一。”

细绳绳，正在琢磨是个什么玩艺儿，猛见弹上一青烟哧哧啦啦直往外冒，顿时骇得一蹦老，赶往外扔。冒着烟的手榴弹飞几丈远，还没落地就在天上开了。

鬼兵一愣神，噼里啪啦地拽枪栓，追着梁大牙的就打，还没打个什么名堂就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当场横三竖四地倒下了好几个。剩下的两个胳膊还算齐全，回过神来，又哇哇喊叫着追了上去。

完这一切，梁大牙嘿嘿冷笑两声，扭正要扬长而去，却没想到迎面一柄雪亮的刺刀横在前——

梁大牙只顾迎着前面，没想到后面又兜上来两个，其中一个还是个官儿。日本军官握着指挥刀，鼻下面的一撮狗屎一样的仁丹胡叽里哇啦直。梁大牙心里哼了一声，他娘的今个算是背了时，恐怕要栽在小鬼的手里了。突然一阵难过——要是韩秋云也在这里就好了，韩秋云要是能够亲瞅着老拼鬼就好了。你韩秋云把我梁大牙看成了什么人？生当啥xx杰，死啥卵鬼。我梁大牙就是当今世上的岳飞文天祥，你信不信？你不信那我就没有办法了。你要是信呢，我还是没有办法，可惜我看不见了。想到这里，梁大牙浑

梁大牙眉一皱，龇牙咧嘴地试了试自己的，叫了一声：“咦——唏！我挂彩了？我怎么不知我挂彩了？”一边咋唬，一边动弹，伸了伸，又伸了伸胳膊，摸摸脑袋又摸摸，再把大牙往外龇了龇，就一轱辘翻了起来，落在地上，蹦了两蹦，嘿嘿一笑，快活地叫：“鸟灰！老都没少一。”

走了一程，杨辉对抬担架的人说：“你们要快走，还要抬稳当，不要闪了梁大牙同志。”

鬼官儿气得呼呼直冒气，索也放下架，也学着梁大牙的架势，抡起指挥刀横砍竖劈。几个回合下来，不仅没把梁大牙抓住，反而被梁大牙的枪托着实砸了一家伙，差儿没把肋骨给砸断了。

来冲梁大牙龇牙一乐，收枪往边上一，一个洼地，弯腰就是一溜小跑，一战术动作得像回事。

然后扑通一声砸在地上。

可笑那东洋矮，打个卵仗穷讲究还倒是不少，说要抓活的就决不开枪，要拼刺刀就退弹。梁大牙觉得他们真是蠢到了。

走在路上，杨辉注视着浑血迹的梁大牙，心里很不是个味。暗自内疚，敌情没有明白，让他们去冒险，伤和亡都有不少，自己是应该承担责任的。像梁大牙这样的八路军新，前不久还是蓝桥埠上的老百姓，扛上枪就是兵，会放枪就打仗，既没有技巧，也没有战术，仅凭匹夫之勇，大刀一挥就上去了，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没想到梁大牙却睁开了睛，先是怔怔地看了看天，再扭过去寻着杨辉，又看了看窦玉泉，瓮声瓮气地问：“咋搞的，抬着我啥？”

梁大牙动作迅速，这当已经起了一柄三八大盖。见鬼只剩下两个，索不跑了，单等着两个家伙送上来后跟他们玩一会儿刀。

杨辉说：“梁大牙同志，你挂彩了。”

队伍都已经安全撤去了，梁大牙就放心了。现在他可以从容不迫地玩他的小把戏了。他把机枪手上的手榴弹摘下来，总共还剩四个。掂起一个就要扔，还没手，倏忽又想起要扯拉火环。这玩艺儿他也练得少，先前不大看得起，自然不是太明白，七拧八拽拉一

梁大牙愈发得意了：“嘿嘿，我梁大牙刀枪不，你杨司令窦副司令信不信？”

梁大牙是被抬回梅岭的。

杨辉和窦玉泉的脸上都有讪讪的，杨辉说：“功就是功，就是功劳，就是功绩。今天回去要摆酒，庆祝寿路反伏击战的胜利。”

看那样，日本兵也有犯迷糊——这个土八路可真是土得彻底。规矩的没有，战术的不懂，刺杀的不会，把枪当的活。真想抓活的，恐怕还不是那么简单。

第四章

窦玉泉说：“这事不能怪杨司令，我也有责任，作战保障没有搞好。”

梁大牙脑一，差儿了过去——他娘的，又被鬼围住了。珠转了一圈，只有豁去一条路可走了。狗急墙，人急生智。梁大牙虚晃一枪，把鬼愣住，然后猛一弯腰，扯起小褂就跑。

“土八路的死啦死啦的。”

血，骨骼脆响，凛凛然一柄轻飘飘的三八大盖立于四个鬼之间，单等拼死一战，小一伸拉逑倒。

梁大牙一脸困惑地问：“啥叫立功？功是个啥玩艺儿？”

“打枪的不要，活捉的活！”

戏看了。

梁大牙这才哑着嗓吼了一声：“我他个姥姥！”

杨辉和窦玉泉对视一，窦玉泉意味长地笑笑。杨司令和窦副司令当然不信梁大牙能刀枪不，但是他们当然也不会说不信。

二

杨辉又惊又喜，说：“我们见你浑是血，还当你是受了伤。没来大夫，也不敢动你，想赶抬回送药铺去，没想到你没挂彩，真是太好了。”

梁大牙说：“你杨司令真是害死人，是上了鬼的当，差儿把我给收拾了。这回你是得给我顿酒喝。”

梁大牙冷冷地笑着，大睁着睛看他们退弹，并不什么小动作，颇有君之风。心里想，两国战，要让人家准备好，决不趁虚而。

梁大牙受此一惊，反倒有了主意。这回不再拽，老老实实先卸盖，规规矩矩再取线。四下里睃了一，把三颗手榴弹捋在一绑在一棵小树上。再脱掉小褂挂在上面，把手榴弹的拉火环系在了小褂的布扣上。心里想着，等会儿小鬼要是来抓活的，那就有好

太冒尖的时候，杨辉和窦玉泉带着三中队冲了上来，窦玉泉挥舞驳壳枪，率领两个小队从正面冲击，引敌人主力，杨辉带着一个小队扑上梁大牙同鬼战的这座山峦，一阵枪刀，一个鬼官和三个鬼兵眨之间就到西天取经去了。

梁大牙哪里他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更不理睬他什么战术不战术的，拼刺刀他不灵光，但是把枪当他就找准觉了，只见银光翻飞，耳边呼呼生风，时而弓前绷后，时而步起飞，左一抡枪托，右一个扫堂，几个日本鬼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