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再也没机会找老猴这个老赌算账了。

这一幕，他有淡淡的熟悉。

但现在，他又要失去一个老班长了吗？

“看到没，排长，老的弟兄们虽然少儿，但没有一个孬，你让四班那些混赶给老，有老三班在，啥时候到他们充大蒜了？”老猴突然无比认真的看着曾是自己的兵但现在却是排长的岑长清说。

后面的战斗，还不知要打多少天。

一个排就两个步兵班，长达四年略显枯燥的军事训练中，两个步兵班憋着劲儿都想压对方一早已两个步兵班士兵的骨髓，哪怕是在这几乎上留守阵地阵亡率就达百分之九十的战斗任务上，也不会认输。

哪怕，这货还欠他十块大洋赌账没还。

“狗日的老猴，等老把机关炮抬下去再找你个臭嘴算账。”不远抬着机关炮正在撤离的老二气得远远的丢下一句话。

“班长说得对，有老们三班在，那有四班的汤喝，让他们吧！哈哈。”新兵裂开嘴笑起来。

特娘的，不会是故意的吧！

军情急，日军正在逃窜，营里的迫击炮正在怒吼着追击残敌，已经表现足够丧心病狂的日军指挥官很有可能再度冒牺牲自己人的危险向阵地上炮击。

当然了，不用明说，这其中的战友情只有当事人才能领会。三班只剩四人，四班却还有九人，老猴是想用最小的代价换取二排最小的伤亡，他想给二排，多保留元气。

“哈哈，想想那帮混球们跪在老坟给老烧纸的样，老就想笑，狗日的，老可不想跪他们，排长，记得给四班长那个黑煤球说一声，他欠老的赌账可一分都不能少，都得换成酒给老三班的弟兄们喝。”老猴笑得极为畅。

一场残酷的战斗，已经足以将他从新兵变成老兵。

对于许多军人来说，班长，就是似父似兄一类的存在。

当然，前提是，他活下来了。

而那名军士，三班的准手，林浩。沉默着没有说话，但却是用力了手里的半自动步枪，以此了回答。

狗日的，老保护武装备撤退也特娘的躺枪。回过愤愤然骂了一句的老二脸上却是悄然下两行泪。

“老班长…”岑长清忍了半天的泪终于了下来。

这让他很难不想起四年前的长城之战，他所在的连，最终活下来不过30余人，排长战死了，班长上，班长战死了，士兵上。如果不是连长李国斌的父亲背着集束手榴弹将鬼的坦克车给炸掉，不光连长也会死，他这个19岁的两年兵也会死。

正是因为亲目睹着自己的老班长以血之躯换了鬼的一辆坦克替全连最后三十人赢得了息之机等到了后续队的反攻，岑长清才毅然选择跟着李国斌一起加独立团。他不要苟且偷生，他要和独立团一起杀鬼，直到去见老班长的那一天。

“赶走，小鬼的炮上就要来了。老想用命换个英雄勋章你哭个球，那可是黄金制的。”老猴一瞪，就不再理自己长官，冲着班里的几人：“都找地方给老藏好，记得，机关炮工事也不保险，那玩意儿就算防住了105榴弹炮，也防不住鬼的航弹。没看老二那货跑得跟兔一样？”

但，面对这样悲伤的老班长，他能忍心多去苛责吗？

“班长，老不怕了，小鬼的炮也就那回事，袍哥兄弟，从不拉稀摆带，怕他个球。”从一开始表现最胆怯的那名新兵却是满脸定。

“既然还喊老一声老班长，就赶下令让四班，别看老三班就四个人，也比他们，等老们都完了，再让他们上来。老三班弟兄们的命都留在这儿，老们是哪儿也不会去的。”老猴一用力，猛地站起“拐们，是不是这个理？”

“老班长…。。”岑长清的有些哽咽。

这心痛，不是亲经历过的人，实是难以会其中万一。

转动着，扫了一围拢在自己边的两名上等兵和一个军士，脸上挂着泪痕的老猴却是一丝惨笑“拐，我只问你们一句话，还怕不怕。”

“班长，仗打到这份上，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和弟兄们一起走，正好路上一起搭个伴。”另一名四年兵也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