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沾染风霜的眼角,晏鸿云不禁心疼了起来。
“为何把长发剪了?”她不经意地随口问。
“高兴。”他不在意地回答着。
“我收到你送来的花。”她改换另一种语气,轻柔地说。
“喜欢吗?”他附在她耳畔低语。
“喜欢。”
酒保把灯光转暗,切换了一首老式吉鲁巴节奏的歌曲,气氛很欢腾很梦幻,让人兴起一股纵欲情海的冲动。
“我被迫休一个月长假。”她又道。
“理由?”
“和声名狼藉的黑道份子交往,严重破坏院方清高的形象。”她嘲弄地朝他皱着鼻子。
“那个东洋鬼子下的命令?”
“不要使用带有民族仇视感的字眼。没错,他是我的顶头上司,他有权这么做。”晏鸿云并不怪中泽,今天纵使换了别人,还是会作出同样的决定。
“想不想报仇?”他问。
“嗯?”晏鸿云张着水汪汪的大眼,不解地望着他。
“有仇不报非君子。”他轻声的说“我派个人去把他的脚筋挑掉,鼻子削平,耳朵割下来。”
“不要,求你千万什么都不要做。”晏鸿云听得胆战心惊。
“但是他欺负你。”他饶不了欺负女人的男人。
“不,他没有,他只是公事公办。真正欺负我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那堆价值不菲的鲜花,我现在还在开刀房操刀,或者参加医疗会议,每天加班加到三更半夜,有时连假日也得牺牲…”天哪,这就是她日复一日所过的生活吗?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自己过得多么不人道?
“所以,是我救了你?”他敞开踊,笑得很邪门“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要我到环球医院去?”他是该院的董事长,势必很容易就可以帮她安插一个职位。
“不,你哪儿都不要去,跟着我,当我的押寨夫人。”
这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求婚?
晏鸿云想起柳红儿提醒过她,麦克斯是个习于摆渡的人,一个女人锁得住他。这样的人要是有一天结婚生子,那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画面?她真的不敢想象。
“你有上打的夫人可以帮你押寨,何需用到我?”对他的博情广恩,她还是很不谅解。
“吃醋了?”得意的笑颜说明他对她的重视。
“需要吗?”晏鸿云切齿一笑“我现在已经学会,游戏的时候游戏,谈婚姻的时候谈婚姻。”
“口是心非的女人。”他自信满满的说。
“喂,人家酒店打烊了,你们两个到底跳完了没?”雨清不耐烦地踱进舞池,把两人硬扳开来。
“哦,对不起,那我们回家吧。”晏鸿云看一下手表,居然十二点多了。
她匆匆回座位拿起皮包,才发现麦克斯和姐姐还杵在那儿大眼瞪小眼。
“来,哈一管。”雨清递了一根长烟给麦克斯,他大方地接过来叼在口里。
然后两个人非常江湖地站在原地吞云吐雾,哈话也不说。
“上回我们一起抽烟是什么时候?”雨清问。
麦克斯沉默以对,他的眼神、姿态和举动都充满了无比奇异的宁谧,像是忽然被一团异质的空气笼罩。
“不要以为用那一撮卷胡子就可以把过去统统掩饰掉,告诉你,我可没你叔叔和鸿云那么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