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念霜往重南坡dao去，站上高点往城外东北方向眺望，果然瞧见黑se旗帜在烈日徐风下翻扬。

她站了好一会儿，转shen仰tou，对上阿书的yan“我怕没机会说了，阿书，这些年谢谢你。”

“小姐吓傻了吗？”徐豫书远眺，四万黑旗大军看来确实震慑人心“我绝不会让小姐死在我前tou，妳那些像是要jiao代遗言的话就别说了。”他似笑非笑地说，勾起的chun角有丝戏谑。

她真好看，白皙若雪的肤颊上有两抹日tou晒chu的淡红，明明害怕着，那双yan却又闪着固执不退的光亮。徐豫书心ruan了下，忍耐地数了十下，才压抑住逾矩的念tou。

周念霜摇tou，没听他的，继续说dao：“死军入京都后我会投降，将大bu分房契、地契、库房大半珍宝献上，向死王输诚。阿书，我知dao…”她咬了咬chun，犹豫着要不要说破，可有些话不说，恐怕真没机会说了！

“阿书，我知dao你是…”再三想过，她婉转说dao：“绝对不能投降的，所以死军入城前我会跪在城门迎接，你别chu来也别guan我，我有我的打算，我有必须要zuo的事。

“阿书，我们都有自个儿的不得已，希望你以后别怨恨我，若我失败不幸死了，你不要因为气我恨我，不顾我爷nai，老太爷终究对你有恩，请你照应他们，这世上我只相信你。你没说错，这些听起来像遗言，我怕往后没机会对你说，阿书…谢谢你一直陪在我shen边。”

徐豫书蹙眉，认真思索她的话后，隐隐不安“何不同我说说小姐的打算？输诚之后，小姐想如何？”

“我想如何不要jin，死王会如何才是结果。我们回去吧，晚上我煮两dao拿手菜，你肯不肯陪我喝两杯？”

“小姐午膳还没用…”

周念霜朝他笑，这就是阿书，总惦记着她吃了多少、吃了没有。

早膳才用过，chu了府便听见远方轰鸣，群ma撒足踏蹄，大军嘶吼前进的响声，周念霜皱眉，顿足半晌，回tou忽然对shen后男子问了句“阿书，我从没问过，今日不知能否给我一个答案，你姓徐吧？”

徐豫书没半点迟疑，朝她点了点tou。

“我心里有底了。”周念霜朝他行礼福shen“阿书也许是个王爷，也或许是…总之这些年委屈您了，念霜就此别过。”她没说破他可能极为尊荣的shen分。

坊间liu传，当年年约十岁、该继大位的宁亲王嫡长子，早已让人护送chu京，并未亡于四王之luan，而爷爷领阿书回家那年，阿书正好十岁。

她不是傻子，光从他一shen气度，又绝口不提自己的chushen，就不难猜chu背后的隐情。

徐豫书一把捉住她，清俊斯文的脸生chu不容忽视的怒气“周念霜，解释！什么叫『就此别过』？”

这么多年来，他tou一遭喊她的名。

她望着捉住她的大掌，心一横，直说了“我已打定主意，成为死王的女人。”

徐豫书愣住，千思万想也不曾算过这个可能xing，他一愣，周念霜便挣脱他的掌握，朝城门奔去。

他看着她奔走的背影，掌心微热着，他护着、疼chong了多年的她，竟…

两抹黑影飞落下，立在他shen后等候命令，徐豫书静默许久。

“主子，属下是否…”右后暗卫开了嗓。

“你们跟着她，真有事，务必护她，别让她伤了。”

两暗卫对望，其中一名开口dao：“周姑娘恐怕已知主子shen分，万一姑娘投靠死王，恐怕对主子不利。”

“她不可能chu卖我。植清，我怎么觉得这步棋走错了，我是不是该早些给她一个承诺或者再早些把她的心哄过来…我似乎真错了。罢了，你们护妥她，我得走趟南山坳。”

“属下定护妥周姑娘。”江植清应dao。

“可主子—”另一名暗卫还想说些什么，让江植清挡下。

“植仁，周念霜是我…绝对不能失去的人。你们务必好好护她。”

“主子办正事要jin，这里有我跟植仁，周姑娘绝不会有事。”

徐豫书飞shen离开，江植清推了胞弟一把“赶jin换上衣服。”

“哥没听过红颜祸水？周念霜她兴许就是盆祸水，万一祸害了主子，咱大伙全都没指望了。”

“你跟在主子shen边的时间短，不知dao的事多着，咱主子要是失去周念霜才是没了指望，到时候抛下咱大伙，你说大南方十几万大军还指望谁？主子可是徐家最后血脉！”

“可不是说『正主儿』还活着？”

“谣传罢了，那位正主儿是不是真还活着，谁也没个准。别碎嘴了，赶jin换衣跟上周姑娘吧。”

两人换上cu布衣裳，扮成寻常百姓，往城门去了。

如今留在京都城的，多半是走不远或不肯离开的老人家，还有些因连年征战shen残的伤兵，原是几万人的热闹京都，如今不满千人，周念霜与徐豫书是京都城里唯一愿意、有胆子留下来的年轻人。在这段恐慌苦难的日子，京都城里几百个老人伤兵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