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庄抿着嘴笑着打断“如今看敬妃的巧手，定会觉得绣鸭一说是扯谎了。”

自此，安陵容失之象愈盛，虽则一切供应仍是贵嫔之份，景殿亦冷落如冷了。

“哪里偏心了呢？”敬妃温柔唤过胧月“绾绾，去把手绢给你惠母妃。”

胧月撒着儿从袖里取一块绢，稚声稚气：“胧月知惠母妃喜，这是给惠母妃的。”说着放到眉庄手里。

自眉庄有，陵容来往的次数也多了，先前眉庄总推说乏没见，因着她殷勤，渐渐也熟络起来，常常一同闲话家常或是些针织女红。旁的妃嫔见了，也只眉庄与她有昔日的情分在。然而每每如此聚过之后，眉庄便乏不适，不止。眉庄一概隐忍不言，然而人多杂，到底有人把这话传到了玄凌耳中。眉庄见我时笑言“皇上只说叫我静养，再不许她来我这里。”

爆中年日久，朱墙碧瓦之内，又有何人是不寂寞的。

眉庄的横榻上随意放着几个烟灰紫团垫，皆以轻若羽的蚕丝织面，内中装满晒的杭白和剪得细碎的桑叶，又满了米粒大小的和田青籽玉，有清凉明目、安神养颜之效。那烟灰紫的颜，仿佛染得心境也这般灰暗抑郁了，我腹中的孩，自他们在我中后，我何曾再能与他们的父亲有一日相见的余地呢？遑论呵护陪伴，连见一面，也是再不可得了。我随手抱了一个在怀里，柔的面料上绣着枝叶横旎，朵散漫的蔷薇，我微微垂下睑，心思也凌如蔷薇了。

眉庄执着一把六棱团扇，笑盈盈：“我总说敬妃偏心嬛儿，如今可坐实了罢。”

靠太医的照拂，还得要信得过才好。”

眉庄撇嘴玩笑：“自然是好的——我不过是看胧月的面罢了。”

我与眉庄刹那也是无言了，胧月安静伏在敬妃膝上，像一只乖顺的小猫。我暗暗叹息，可惜胧月的乖巧，都不是对我这个亲娘的。片刻，倒是敬妃先笑了起来，：“如今年岁一大，牢也多了起来，尽说些扫兴的话。”说着又向眉庄：“沈淑媛也有两个月的了，不过离生产还远着，我就先偷懒了。”

眉庄的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被劲风扑了的火苗，惘然的面容似在烟缭绕之中“有自己的夫君、孩的父亲一直照料陪伴么？”她的神很快转圜过来，温柔的神情似三月里开的第一朵迎，柔而羞涩的“那是几世才能修来的福气，不过想想罢了。”

眉庄掌不住“扑哧”笑声了来，胧月忽然转问我“莞母妃，你喜

敬妃淡然仰首，一后握住胧月小手，低低：“年日久，到底安静一人的时候多，再怎么笨的的，如今也没什么儿不会绣了。”敬妃一向淡然，然而此刻话中的寥落，却是显而易见了。

敬妃抚一抚胧月的额，笑向眉庄：“这份心意如何？”

敬妃微微一笑，掩饰住角蔓生的失落与寂寞，恬静：“我刚的时候，当真是手拙得厉害，别说绣什么了，左右最拿手的不过是绣个鸭罢了。”

敬妃大笑“淑媛有了，也学会了任撒了。”

我闻言笑“中盛传她是不祥人，先冲撞了徐婕妤的胎气和皇后的，如今又冲撞了你，皇上嘴上不说，心里却冷落下来了。”

我笑：“敬妃的手艺是愈发好了。”

珠手里捧着一叠婴儿的衣衫，彩鲜艳，料也是极好的，绣满了仙草云鹤，瑞鹿团、方胜鸾雀、喜鹊衔等图案，颜亦是红香皂翠样样俱全。手工既好，针脚也匀，可见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这日晌午和眉庄从太后回来，太后自是殷殷叮嘱她保养，又赏了一堆东西，嘱咐她少与安氏往来。眉庄叫采月带着赏赐先回去了，自己则陪我回柔仪殿说话。甫坐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正好敬妃带了胧月过来，笑：“莞妃的孩过上三个来月就要生了，我闲着无事了些小孩的衣裳，莞妹妹若不嫌弃，将来就留着给孩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