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只觉得舒服。

我话说得和气，然而话中之意不容置疑。刘德仪忙笑：“娘娘说的是。嫔妾这就引娘娘过去。”

刘德仪哽咽：“劳娘娘记挂着，现下与徐婕妤同住，婕妤是个好相的人。”

刘德仪悲亦了笑：“娘娘故人心，还记得臣妾。”

我听她说得伤心，心下也明白，低声：“下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我轻声在她耳边：“下人多，快别这么着了，叫人瞧见你的泪有多少闲话说。”刘德仪用力一，忙别过悄悄拭了泪。我转吩咐小连“徐婕妤如今在禁足中，少不得缺些什么，你去挑一些绫罗首饰来，再照样封一份送到刘德仪这里。”

我略正一正衣裳，重纱掐金菡萏纹的浅桃广袖卷起几带凉风“本为三妃之一理当关心各妹，如今徐婕妤怀着皇嗣，禁足只是为了避免冲撞太后与皇后，并不是犯了什么大罪，有什么不能探视的呢？”

刘德仪屈膝的瞬间圈已经红了，低声：“嫔妾参见莞妃娘娘，娘娘金安。”

刘令娴与我同年，很乖巧的一个女，当初也是颇得恩的。记得慎嫔之位还是我初次有那一年晋封的，如此六七年来只了一阶，可见也是早早失了。我见她神悲苦，衣衫简约，颇有凄凉之，心下更是明白了几分，握住她的手：“这几年德仪当真辛苦了。”

”

她愣了一愣，即可省悟过来，于是恭谨欠，中：“玉照婕妤徐氏拜见莞妃娘娘。”

我示意刘德仪去，清一清嗓，轻轻咳嗽了一声。转脸过来却是一名穿玉兰纱缎装的女，孱弱似一抹刚岫的轻云。她的容颜并不十分丽，亦无格外耀之，不过中上之姿而已。只是一双秋潋滟的黑眸在白玲珑的面庞上分外清明，仿佛两光芒灿烂的星星在漆黑夜空里濯濯明亮。因在禁足之中，脸上几乎不施脂粉，唯见双眉纤细柔长，左角下一暗红的泪痣，似一粒饱满的朱砂，风姿天然。她的神情亦是淡淡的，整个人仿佛不经意的描了几笔却有说不的意犹未尽，恰如一枝笔直于雨意空濛中的广玉兰。

宜忙：“这是柔仪殿的莞妃娘娘。”

温实初低想一想“若徐婕妤能自安便是无碍。可若是心思太重，只怕…”

我心下明白，送走温实初，我吩咐浣碧“备些妇用的东西，咱们去一趟玉照。”

玉照是紫奥城北边一所室，不大不小，中规中矩的规制。玉照中尚无主位，位份最的便是徐婕妤。因徐婕妤被禁足，来相迎的便是仅次其下的德仪刘令娴。

万绿丛中，一名纤瘦女背而立。刘德仪正要声唤她行礼，我伸手止住，却听那女诵之声幽幽“四张机。鸳鸯织就双飞。可怜未老先白。波碧草，晓寒，相对浴红衣。”念罢，悠悠长长地叹息了一句。

我亲自搀了她一把，微笑：“妹妹有礼了。”

刘德仪憋着一气，神微微一黯，轻声：“娘娘心好，顾念旧情。可是有些人自己攀了枝儿当了贵嫔，得皇上和皇后的，就全然不顾咱们同年的情谊了。”她咬一咬，带了一抹凄然之，：“咱们同年来的十五个妹，死的死，失的失，剩下的除了娘娘有福气，这五六年来连连升的就只是有她，还一味地踩着咱们上。若不是惠贵嫔得太后的赏识，只怕也要被她压下去了。”

刘德仪慌忙：“娘娘如此，嫔妾怎么敢当。”

我这才仔细打量她，一玉兰纱缎装绣着长枝卉，正是一枝茜草红的紫玉兰，自前延伸至下摆及前襟，有别于通常嫔们喜的那遍地撒的繁艳图案，显得清新而不俗。饰亦简单，不过挽一个寻常的髻，零星几暗纹珠，髻边簪一枝双衔心坠小银凤钗，素净典雅。

我心下微微一动，听她念诵之时，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哀愁凝蓄在里，令人恻然。

空翠堂堂如其名，草木生翠，并不多卉，自苑中到廊下，皆满了应季的唐菖蒲、蛇目、龙胆草与飞燕草，满院翠意。外日晒如金，然而一空翠堂，只觉自然而生凉意，心燥也静了下来。

徐婕妤一双澄

我仔细留神，不由唏嘘“数年不见，慎嫔已是德仪了。”

我和缓：“咱们又是同年的老妹了，互相帮衬着也是应该的。”

刘德仪一，省悟过来：“娘娘是来瞧徐婕妤的吧，瞧嫔妾糊涂了，拉着娘娘浑说。”她略显为难之“只是徐婕妤是皇上下旨禁足的，只怕不好探视。”

她见是我，不觉大大一怔，低低：“傅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