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瑟瑟齿冷，心瞬时如被冰雪覆住一般。我极力忍耐着，脑中痛得几乎要裂开一般——是他，竟然是他！又是因为他！哪怕他也是无心，可是我所有的未来、所有的梦、所有的希望，再度因为他而破灭。

他轩一轩眉，目光中了一丝清冷之“过去的事你已经受了教训，朕是天，不会再与你计较这事。”他的目光倏忽温了积分，好似破冰的汩汩“若不是你为此离四年，朕又怎晓得竟会如此牵挂你。本来正月香之事在通明殿就可完成，若非李长提了一提到甘寺上香可以散心，朕也不能借机来看你一次。其实朕在甘寺时也正犹豫要不要见一见你，只怕你还是倔如初。哪知一问才晓得你因病别居在凌云峰，虽说是好了，可是你生胧月的时候是早产，又未月而离，只怕是当年落下的病，哪怕不合礼制朕也要来看一看你了。”

越是疼痛，越是要忍耐。我收住冷厉的目光，温言：“四郎也不想的，毕竟是自己的手足兄弟啊。六王一向闲云野鹤，能为大周政事有所裨益，总是一位贤王了。”

我说的话，仿佛有许多柔情意在里。里有柔情，语气里也是柔情。而我心底，却在凝视他时生轻微的嘲笑，是嘲笑他，也嘲笑自己。

床的针线筐里搁着一把剪刀，冷瞧去，竟有一丝雪亮的寒光。只要我，我伸手过去拿到一击玄凌心。他就会死了，跟着我腹中孩的生父一起死了。

我默然“四郎，当年我并非有意冒犯先皇后的。”

“没有”我和婉微笑“嬛嬛只是觉得六王并没有那样好，先帝疼六王并非因为六王什么都好，只是因为舒贵妃的缘故屋及乌罢了。而且就算六王小时候多么优秀，如今看来亦只在诗书闲游一通罢了。”我停一停，极力压制住自己因言不由衷带来的激痛，：“何况既然在君王之位，时时总是要以天下为先的。”

我悲泣“四郎这样的情意，嬛嬛越发要无地自容了。”我的手指抚过他的眉、他的，蕴了欣的笑意柔声：“嬛嬛无论病与健，都日日诵经祝祷四郎平安如意，如今看到四郎如此健朗，嬛嬛也就安心了。”

“所以除了他，你就是最好的了，是么？”我心凄楚，喃喃自语。

他伸手温柔地拭去我的泪珠，轻怜密“嬛嬛，朕在来时想，只要你对朕还有一丝情意，只要你知你从前错了，朕都可以原谅你。嬛嬛，你不仅没有让朕失望，朕甚至觉得，当初或许朕并不该任由你。”

然而这样的杀机只是一瞬。若他死了，我的孩也保不住了。甚至我的父母兄妹、胧月、槿汐，甚至连敬妃也会被牵连。我要报复他，不一定要用让他死这个法，太得不偿失，亦不够叫他痛苦。

他俯抱一抱我，将脸埋于我青丝之间“嬛嬛，听着你说话，闻着你上的檀香气味，真是叫朕安心。你可晓得，里了多少事，朕连一个说贴心话的人也没有。”他的声音微微悲戚“你晓得么，六弟回不来了。”

是嬛嬛毕生的福气了…”

他悲叹“嬛嬛，唯有你最贴朕的心意。六弟的死讯传来之后，朕也十分难过，立即命滇南各府在腾沙江一带

“嬛嬛”，玄凌看我“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咬牙忍住将落的泪。他是天下的君王，然而亦有这样多的烦心事。玄清之死，他与我一样，也是悲痛的吧。

玄凌伏在我怀中，沉沉疲惫：“是朕不好，没有为他的安危考虑周全。嬛嬛，你知么？从小案皇最疼的人就是六弟，最的是他的母妃舒贵妃，六弟什么都比我、比我好。朕和母后在父皇心里虽然仅次于六弟和舒贵妃，可是父皇里只有他们，从不把朕放在中。嬛嬛，你明白那屈居人下的受么？那睁睁看着天下只有他比你好的受。”

玄凌抬起来，面有悲“其实六弟去之前朕已经晓得有不少赫赫细作混滇南，又有民伺机闹事。只是朕要他微服去察民情不能大肆张扬，所以没有安排他以亲王仪仗行，也不便派人暗中保护。若是朕能放一放政事以他的安危为先，也不至于如此了。”

“六王是四郎的手足，想必四郎十分伤心。只是伤心归伤心，四郎是天下至尊，一言一行皆关系到天下苍生，不能不珍重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