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奢望全好，看得见就不错了，再试药下去，我怕睛好了，五脏六腑却坏了。”药下多了就是毒，她可禁不起药一再摧残，既然不要求目视千里，能自理生活便行，那她何必为了那一丁儿的目力累垮自己。

“谢谢姑娘，赵某自理即可。”他知衔是自一片好意，然而她温柔送到他嘴边的饭菜竟引得他反，暗自庆幸顾冬晴要他自行摸索适应，为他系住最后一丝尊严。

他对她的好想像就随便他发挥吧，待时机一到，他幻想来的样自然会破灭，不用她多费。

“油桐快开了。”顾冬晴突然冒这句风不相及的话来，尚在自责中的赵系玦心情一度转换不过来。

误会、猜疑、易怒及不谅解！

唉，他果然对她太多偏见、太多先为主的想法了。

衔一门先顿了一下，她本以为赵系玦模样受尽毒发折磨，就算再好看也损了相，何况是普通人会落得何下场。当初他被师父带回谷的时候，上前接应的师姊们回来没说他一句好看，她自然而然认为赵系玦平凡。

“我目力恢复时，恰好是油桐开得最绚灿的时候，绿白相间，是我此生见过最的景致，不知不觉就在清心坡上站了一天，看着旋风而下的油桐一朵朵落在我的跟前，那最纯粹的觉最令人动。我想明年油桐开，你就能亲看见了。”她研究古医书有成，就差一味关键就能同时解开那两互为药引的毒。每解一项毒，他就得调养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解下一，等余毒尽清才能医治他的双，以免速则不达反而害了基，这辈复明无望。算算，前后时间也得上一年才成。

天际飘来一朵乌云，细绵的雨丝抚落脸庞，带来沁心凉意，但是他内毒未清，尽量不要受寒，还是回房比较稳实。

他突然想念起顾冬晴轻柔如排箫的清脆嗓音，

“等你伤好了再说吧。”就怕到时候他太失望，迫不及待离开“百谷”，她自己几两重她清楚得很。

彼冬晴语气倏冷。“我不好看，别听声音就把我想成天仙女，你一定失望。”

因为她走过、苦过、挣扎过，才会对他轻易放弃生命的言论到不满与愤怒，她刻意放手不他生活上的琐事，就是要他早适应、早独立，证明他不是废人。

“公别张，我叫衔，大师姊跟师父还有其他师姊妹谷采药了。”

“比起油桐，顾冬晴，我更想看你。”他想看看在他心中换过一层又一层形象的顾冬晴，究竟是什么样。

“你…”赵系玦羞愧到说不话来，顾冬晴目力不好还挑灯熬夜为他读医书，结果他用什么态度回报她的心意？

他竟然到现在才明白！

“咳！”他确实把她想成如天仙般好。“总之，我想看你就是。”

“是吗？”他异常冷静，无法想像油桐开是怎生景，只知他鼻间萦绕的桂香更为切实，他抿了抿。“顾冬晴，我更想看你。”

他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瞎了，青天霹雳却不得不面对接受，至少知自己还有得救，而她是慢慢承受即将失明的惊慌，面对的是即将一辈都要生活在黑暗里，无法视识人的恐惧。

的？

来的人没有桂香气，走路也比顾冬晴稳实些，他沈声问：“顾冬晴呢？”

衔臊红双颊，搁下顾冬晴吩咐的膳与汤药，端起腾腾的早饭准备喂他。

滂沱大雨，赵系玦仍然没有忽略轻细的开门声响，立刻转醒，迟疑了一会儿才翻下床。

她一介弱女，是如何撑下来的？

“…你说什么？”

“回去吧，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