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越是有毒,所以她反而喜欢那宛若清泉、劲拔如风中绿竹的翰林学士文若兰。
她深深地看着身下的男子。“你差他太远了…尤其是一双眼,他是最清澈的寒潭冷泉,你却是最阴暗的黑夜,教朕如何不想他?”
他唇边的嘲讽收起,露出的是浓郁的悲伤与无尽思念。
“平安心善,在她眼里,这世上没有坏人,没有坏事…明明她的身子那么糟,每天都在病痛中受苦,为什么她还能如此乐观慈悲?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龙天宙,要我忘记她,至死都不可能。”
“你——”该嫉妒吗?她是女皇,天上地下、独一无二、最尊贵的人物,他却拿她来跟一个死人相比…
愤怒像烈火,差点烧得她失去理智。
但他眼里的思念与浓情却似一盆冷水,浇得她心凉。
原来这个心性狠毒的男人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可惜不是对她…
不!就算他有朝一日改变了心性,爱上了她,那又如何?
她的心里永远只会有那一汪清泉,不会有这一朵毒花。
“你爱想谁是你的事,但朕警告你,顶多半年,朕再不能受孕,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她不信世上无人才,了不起她再开科取试,总能找到优秀之人,再延皇室血脉。
他笑了,轻佻又狂妄。“若有这么一天,我会感激你的,我的女皇陛下。”
从平安死亡的那一刻起,生命于他早无半点意义,他之所以没有主动寻死,不过是因为幼年时与平安一句戏言,她说:希望哥哥、姊姊都能活得好老好老,活到头发白白、牙齿掉光光,依然每天在一起,快快乐乐、开开心心。
那时他应允了她,所以他不会了结自己,但若有人能助他一臂之力,他感激不尽。
“我不只会杀你,你的弟、妹一个也别想逃。”明明他们正做着最亲密的行为,但心却像隔了十万八千里那样遥远。
“你说的若是天洪和天荒…”他又笑了,这回却是带着淡淡的温情,彷佛初春时,微风带来天地间第一抹生机。“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说过,平安生,我们生,平安死,我们也绝不独活,所以在龙家的祖坟里,不只有义父、义母的棺木,更有平安和我们四人的位置。若非大哥放下断龙石,早在数年前我们就进祖坟内,陪平安一起过黄泉、进地府,永不分离了。”
“你不是说过你答应龙平安不会自杀,那么殉葬又算什么?”
“我们当然不会自杀,只是以身相殉,陪平安走一趟黄泉,以免她孤身一人上路,寂寞无依、受人欺负。”
“莫名其妙。”他的话前后矛盾,根本是疯子才说得出口的话。
但龙天宙却理直气壮得彷佛自己说的是天地至理。
“你自幼锦衣玉食、备受宠爱,当然不能理解一个小乞丐突然从人见人嫌,变成龙府的少爷小姐,有衣穿、有东西吃,可以读书习武…那种天差地别的生活。如果说,遗弃我们的爹娘给了我们这副身躯已属重恩,那么平安就是给了我们另一条命,让我们可以抬头挺胸,好好生活的伟大人物,她也是唯一可以令我们为其舍命亦在所不惜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