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嘛!”佟海音愉快地笑了起来,捏了捏盼盼柔柔嫩嫩的小脸蛋。
“你放心啦!就算你答应了,姊跟姊夫也不可能同意的…盼盼,你很幸福喔,大家都好爱你。”佟海音起身,将外甥女抱到推车上,弯着身子为她扣安全带。
“对了,盼盼,姊去南部拍戏拍了好几天,你们母女俩这几天都没见到面,你一定很想姊吧?姊刚刚打电话来,说她下午就到台北了,你有没有好高兴?”盼盼是她二姊与二姊夫的孩子,全名叫做“顾盼”
“玛、麻麻——”小女孩好开心地咧嘴笑,眼神水汪汪地,满脸期待,跟着叫了好几声,也不知道有没有真正听懂。
真的是,好粉好嫩,手感好好的苹果脸,佟海音起身前忍不住又伸手多捏了盼盼粉颊几下。
“这么高兴啊?那走吧,盼盼,我们赶快回家洗澡换衣服,洗香香等玛麻,走喽,出发!”
戴上雷朋大眼镜,围好围巾,佟海音推着推车,一路唱着改编的儿歌,将外甥女蛇行推回家,惹出小女孩成串娇软笑声。
两人笑容灿亮亮的,被阳光晕烘得暖暖的。
不知为何,伫足在防火巷里,贪看着两人走远背影的何楚墨,虽然听不清楚母女两人说些什么,心里却说不上为什么地直发暖。
这些日子以来,他就这么看着Z小姐,看着、看着,似乎越看越习惯,越看越容易被她牵动,想忘不能忘,想藏不能藏…
她迟到了。
整整三十分钟零五秒,何楚墨原本以为她今天不会出现了。
一连串同样的动作,推开“初秋”大门,将孩子从婴儿车上抱起来,单手收起婴儿车,向帮忙她把推车拿进咖啡厅来的侍者点头道谢,然后将孩子放到餐椅上坐好,拿下墨镜与围巾,走到柜台点餐。
与前几次不同的,是她这次的脚步还没回到Z号桌,便在他身旁停下。
“这个…先生,上次谢谢你。”佟海音将何楚墨上次留给她的手帕与湿纸巾递到他眼前,附送了一枚清甜笑容。
“不谢。”何楚墨收下她递来的物品,首次与她四目相对。
墨色深浓的眼神,深不见底,蕴含灵秀光芒,彷佛稍有不慎,便会卷入那两潭黑色漩涡…心惊跳了一下,掩住那份暗涌,将视线从她脸上别开,平静无澜地回到桌上早报。
“…”就这样?真的是,惜字如金哪,佟海音无奈地想。
也好,她本来也就不善交际,若是寡言先生与她再多攀谈个两句,她恐怕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话。
瞧,她连现在该找些什么话题化解这份尴尬都不晓得。
或许,便是因为对人际关系如此笨拙的原因,才会令她近年来一直窝在家里经营网路生意?
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适应群体生活,不论在公司行号里上班,或是留在校园里继续深造,都没有比她能够在家里独立经营一份虽饿不死人,却也无法大富大贵的小生意好。
“手帕我洗过了,谢谢你。”离去前,佟海音又补了一句。
“嗯。”何楚墨连头也没抬,仅是对着报纸微微颔首。不能直视她,她的眸光太危险…脑海中的某道声音如此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