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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梦,醒了。
爆啸天睁开yan,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清。
他眨了几下yan,让残留在yan眶里的泪水liu下脸庞。
这九十九年来,只有每个月的最后一日的午后,他才允许自己zuo梦进入梦城。没想到,林萌这么一现shen,他连zuo梦都不能自主了。
好一会儿后,他才有力气拭去泪水,才有法子慢慢地从长榻上坐起shen。
他看着几步外的那壶白酒瓶,想起方才捧着酒瓶而至的林萌,想着方才梦见的数百年前的往事。
他闭上yan沉重地chuan着气,可脑中的记忆不放过他——
后来,所有人都死了。
他当时的杀敌方式是基于私怨的残忍,加上又发了恶愿,于是在死后变为阎王,任职一千一百年,承受铁浆之苦,直到他偿尽杀人之责、放下心中仇怨为止。
大目和ju雷都太忠诚,生死也誓言跟随着他。只是,原本该在死后被“天居”的灿然青光接引离开的林萌,却因为挂念着他,而在地府徘徊不去。
他寻着了她的魂魄,而她心甘情愿决定陪同他在地狱生活。即便留在地狱的代价便是她得为此受到终夜不得安眠、shen如寒冰的苦;即便shen为阎王的他受到的苦罚,则是夜饮铁浆一壶,他也都甘之如饴。
两人同在地府的这千年,是他最难忘的时间。
人在地府,只要一抬tou,一看到林萌,看到她依然蹦蹦tiaotiao、像只小猴一样地在他shen边tiao来tiao去,用她问话老是要连问两次的问法缠着他,问着他关于地狱里那些她不敢涉足的角落。
见她仍是无事人一样地赖着他,缠着要他想个法子好让那些受苦的鬼dao早点超生,他便觉得夜饮铁浆的剧苦,就可以继续忍受。
因为她的求情,他开始建立地府的制度,让一时之间还不会转世投胎的游魂在地府任职鬼厮,多积善因好能早日清醒或是投胎。
为了让恶灵少受苦,他邀请“天居”有德者下来为他们祈福说法,只要恶灵们一个善念现前、懂得悔改,便可早些得到解脱…
一切只因为他的小萌儿看到解脱不了的恶灵,会于心不忍。
谁知dao恶灵依旧是恶灵,但他的萌儿却因为一念之善,而早所有人一步离开了。
她“离开”之后,他开始更加疯狂地投入科技发明——这件事,一开始也是她不想他无聊而鼓励他去尝试而zuo起来的东西。
只是在她离开之后,他因为埋首苦研,技术开始突飞猛进。所有新式机qi及程式全都是由他所设计——机qi人没有情绪,没有受苦的问题,可以成功地执行任务。而就算没有法力的临时雇员,也可以利用他设计的程式在最快时间内进入状况。
如果小萌还记得一切,她会为他gan到骄傲的。
但,他不想她知dao了!
若她现在忆起以往的一切,她既已是人,跟不了他上天,那些记忆只会让她更难受。
他,不要她吃苦。
纵然她在百年前抛下他一人,还是让他难以释怀,但他哪有法子真的怨她呢?
爆啸天闭上yan,脑子里挥不去的全是她的笑容。
“王,我可以进来吗?可以吗?”门上对讲机传来林萌的叫唤。
她,来了。
爆啸天蓦地从榻间一跃下shen,欣喜地一步向前。
可就这一步的时间,他脸上的喜se便消失无踪了。因为他突然想起“现在”不是“从前”
她现在是他的“鬼侍”兼“特使”,是要来叫他到转换室,准备到人间度化的事宜吧。
“可以进来吗?可以吗?你没事吧?”
怎么她投胎转世了,还是这么没耐xing呢?好似连问两次,她就可以快点得到答案一样。gong啸天的chun角微微上扬着。
“啊!我忘了刷条码,明明是地府,干么搞这些高科技啊…”爆啸天听着她的叨叨碎念,想起这千年来,因为怕她看到他饮铁浆的苦,因此在喝完铁浆之后,房门便会自动封印一个时辰。否则,他的大门从来都是对她开放的。
黑se大门无声无息地hua开,一时分心的林萌被裙摆绊了一跤,像只被扔chu去的小鸟一样地笔直往前冲。
爆啸天一个箭步上前接住林萌。
她的鼻梁重重撞到他的xiong膛,痛得她泪yan汪汪。
“痛痛痛!痛得要死…”她捂着鼻子,瘪着嘴,可怜兮兮地说dao。
“怎么了?”gong啸天拉下她的手,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一番。
“怎么都当鬼了,撞到人还是这么痛啊?”林萌瘪着嘴,ba掌小脸因为忍痛而胀得红通通的。
“shenti细胞会累积记忆,你还没忘记当人的gan觉。”gong啸天低tourou着她发红的鼻尖,明知她没事,还是仔细检查了一下。“好了,没事了!”
林萌眨着yan,这才意识到两人离得实在有够近的,近到她都能gan觉到他shen上的呼xi——如果阎王也有呼xi的话。
她这人神经虽然大条,但是别人对她好不好,她不可能gan觉不到。gong啸天对她的态度,虽然有些忽冷忽热,不过,他对她还算关心,这总没错吧。
“zuo事不要老是这么莽莽撞撞。”他扶正她的shen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