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以及醉倒在路灯下的情景…再仔细往前回顾,明伦似乎看见了十三、四岁的Sara正以一贯无所谓、沉默的态度站在新教室里,让导师向全班同学介绍她这位转学生,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回她的座位,其中没有一丝欣喜或者害羞的表示。当然,她更不可能会注意到坐在最后面角落里的一名资优生,正以万分欣慕的眼光向她招手…
对了!还有她和致远初见面时,他迎向她的笑靥,一切历历如昨…啊!眼泪渐渐渗了出来,终至模糊了她的视线。
明伦很快地打扫完毕,又检查了屋里的门窗一遍后,才背着皮包匆勿奔下楼。仿佛是从方才的歌曲中得到某种启发似的,她突然想在上班之前赶到朱友信打工的地方,劝他回家,她觉得这是一件必须解决的大事。
由于台风将来临,街上刮起了大风,席卷着满地的尘土,漫天飞舞着。明伦勉强搭上公车,朝医院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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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她就找着了男孩打工的地方。
“欢迎光临!啊?”
朱友信站在收银机前,突然抬头看到明伦就矗立在眼前,不禁吓了一跳。
“回家去吧!”明伦对他劝说道:“你姊姊伤心死了,整天藉酒消愁,上次还醉倒在河滨公园呢!”
男孩稚气的脸上出现青筋,表示他还是很生气,而且在他的右脑门上还包着纱布,显然上次的伤尚未完全愈合。
“我不回去!”他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恨恨地说道:“我再也受不了她了。”
明伦未料到他会有此反应,怔住了。
“不是我在耍性格,而是,我实在没办法再这样继续提心吊胆下去了,既然她都没有办法改变自己了,那我为什么要处处迎合她、配合她?我已经受够了!”他愈说愈激动。
“我就不懂,为什么她就不能像别人的姊姊那样——正常一点?至少,像你一样多好啊!既明理又能干。为什么她就是老喜欢作怪,喜欢跟别人不一样呢?我真的搞不懂!”
这时候,有两三个客人挨过来结帐,朱友信立即住口,专心地点货、打发票、收钱。明伦默默地退到一边,回味着他刚才所说的话。很显然地,这个善良温和的大男孩已被伤害到极限了,他所采取的冷漠和不闻不问的态度,正是最后不得已的“反击”手段,而那也正巧击中他姊姊的弱处。
这时候正是午休时间,店内只有寥寥几个客人;而在最后置放卫生用品的货架处,站着另两名正在补货、点货的店员,他们大概知道明伦是来找男孩谈话的,所以很刻意地避开了。
等客人一走开后,明伦又立即凑上前去,扯住男孩的短袖,口气坚定地说:“就算是我多管闲事好了!看到你姊姊那么难受,任谁都看不下去。请你下班后立刻回家!不要再赌气了好吗?”
男孩被明伦的态度吓了一大跳,呆若木鸡地。
“我觉得你不必搞懂你姊姊的作风,也用不着去评断她,更不要去期望她跟别人一样,因为她是你姊姊,光凭这一点,你的态度就不能和外人一样,对她不理不睬…”
由于愈说愈激动,明伦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却惊动了另外两名店员,他们纷纷紧张地跑到前面来,只见他们面色仓皇地看看朱友信,再看看明伦,但谁也不敢出声,因为还弄不清楚状况。
“我不打扰了!”明伦叹道:“你自己再想想。”言毕,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