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超一边看胃镜，一边说：

病人悄悄握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但因为邓超背着他埋首写病历，以致于本没注意到他的神情。

当初明和致远的正式往，竟是由她心血来所搜集的一册包装纸开始，那些彩鲜丽的纸张勾起致远很大的兴趣，两人竟以此为话题，而往。现在想想，这真是一桩因误打误撞而被牵成的姻缘呢！

致远走了一个礼拜之后，明家的电话答录机里留下致远好同事的妻——凯珍的声音——

中午，待明火速赶回家时，致远早已先走了，只留下茶几上的留言。

*********

“生活习惯不良、熬夜、压力太大、酗酒、情绪波动太大等等，一个就反应在胃上，典型的都市病。这个case从去年就一直发病到现在，他还是继续胡吃、胡喝…人会替自己自圆其说一番，可惜不会，真是白痴！”

致远终于走了，留下一室的寂寥与这盆不知代表什么意思的仙人掌。

“你觉得怎么样？”明询问。

“你来看这里。”蓦地，邓超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这就是典型的StressandDnducedulcer！（注：因压力与药所引起之压力胃溃疡很多主阶层的上班族都会患这职业病。）

“嗯！”“不好吧！”邓超由衷地说：“在病房里可以学到许多东西，在O-P-D发展有限哦！”“我知，可是我在病房工作五年多了，实在很厌倦！况且，我先生他一直希望我能上正常班。”

明望向窗外，这时午后的光正地照在台上，楼下传来街上车辆的吵杂声，但这一切似乎显得和平常不太一样了。

“咙痛痛的，不舒服！”病人抚着脖，无力地说。

在走廊上，病人抚着脖及肚，很生气地说：“!那天等我好了在街上遇到他，我一定会…”

明不安地看着仍安静地横躺着的病人。

“OK!现在帮我慢慢回胃镜。”

*********

*********

邓超不屑的声音传过来，说“那不要啦！等一下就不痛了。你的溃疡很严重哦！再继续喝酒的话铁定会穿孔，会死翘翘！听懂不懂？现在我给你改喝胃。”

邓超仗着自己聪明绝，从小到大即以优秀成绩睥睨同侪，又很自负，所以大家都敬畏他；除了公事之外，没人受得了他的尖酸刻薄，唯有明例外。

基本上，她认为他不是坏人，只是个被坏的男人，而且她发现只要脱离这个专业的学术圈，他会即刻暴碰的窘态。其实这家伙心地并不坏，就是那张嘴不饶人。

明走过去，依照邓超的指示捧起胃镜来看，果然看见胃上有一团桔红的细胞群。

“邓医师，我先送病人回病房，待会儿再下来拿病历。”明见风转舵，连忙推病人去。

“嗨！我是阿珍啦！前天刚从雄回来。怎么样？致远不在家还‘

“听说你刚从病房调到O-P-D？”

而今，致远就要抛下她，独自一人国去旅行，瞧他眉飞舞的样，显然对她不能同行一事毫无不舍之情，彷佛此次旅行只是完成他个人的宿愿而已，与她不大相关。

字条旁摆着一盆从统一超商买来的小盆栽，上面矗立着三株布满细针的小仙人掌。明怏怏地把它拿过来把玩着，心中则是空地，说不有什么觉。

“你们这些职业主妇！”邓超很不以为然地说。

“亲的，我先去机场了，别太想我！两个月后见。”

明不声，默默听完病人的抱怨，心中到既好笑又难过。如果邓超知有不少的病患梦想追杀他的话，必定会惊讶万分的；因为果断而自负的他，绝对料不到他自己的人缘会那么差。但好笑的是，从来没有一个病人敢对他怎样，他们只会在背后骂他、诅咒他，一旦当面见到，结果还不是一样——个个对他唯唯诺诺。

明但觉脑袋像被人狠狠敲了一记！邓超如利刃般的言词又再次刺伤了她。

过了一会儿，病人慢慢将纤维全呕，结束诊查。明推开电灯，把病历递给邓超，扶病人起床。

打从这家医院起，明就决心咬牙忍受他的脾气，目的只是为了能从他那儿多取临床经验。而这么多年相下来，她愈来愈熟悉他的脾气和情绪起伏，知该怎么才能明哲保；有时，要是她有理，她也敢反驳他。

此刻，她到满腔怒火，就要燃烧开来，但是碍于有病人在，她不愿在此时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