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只把她当妹妹?"关风颖一猜即中。
"她只有十九岁,还是个孩子,我怎么可以爱她?"端木佟涩笑,"我不断地拒绝她;委婉的、严厉的,所有方法全用遍了。也许情窦初开的女孩子特别容易执著,她怎么也听不进去。"
"我十九的时候,也特别执著,一旦爱上了某个人,终生难忘…"关风颖忽然垂眉,若有所思。
端木佟明白她暗指的是谁。
"后来,我们抓到打恐吓电话的人,她家恢复平静,但她父母看出她对我的心思,便向我的上司提出,要把我调走。"
"这样很好呀。"
"对呵,这样的分别,对我、对她都好…"端木佟忽然眨了一下眼,一颗泪就这样流了下来,"可是…第二天,她却自杀了…遗书上说,我要救她的性命,她却偏不让我救。"
语气稍稍顿了顿,哽咽的喉颤动著,苦涩的话语好半天才继续。
"她还说,我拒绝她,不仅让她觉得自己的爱情不值钱,甚至觉得她整个人都被我否定了。从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可爱、很漂亮,但自从遇到了我,才发现不是这样,这样差劲的她,不如一死了之…阿颖,她怎么会这样想呢?难道我爱不爱她,对她的自信心如此重要?我不懂…真的不懂…"
他的手颤抖著,这是他从未在人前显示过的激动。
"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很喜欢穿粉红色?"
"你…你怎么知道?"她的聪明让他大吃一惊。
呵,真让她猜中了。他害怕的,不是这少女般的颜色,而是一个曾经在他心中留下阴影的少女。
"我懂得读心术哦!"调笑地眨眨眼,关风颖将自己的柔荑覆上他颤抖的手,暖暖地握住它。"阿佟,你不用责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吗?"端木佟听到她说的话,充满震惊。
从没有人这样安慰过他,自从那次自杀事件后,所有的人都在怨他。他记得她父母用最恶毒的语言骂他勾引他们的女儿,记得周围的人看他时怪异的目光,就连他至亲的大哥,也认为这场悲剧是他的风流造成的。所以,他的梦里,除了女孩割腕留下的血渍伤口外,还有各种绝情的诅咒。
天知道,他如此无辜…
"当然不是,"关风颖点了点头,"从她的遗书可以看出她是个任性的人,之所以会自杀,也许并非因为得不到你的爱,而是因为自尊心受到伤害。当一个任性的女孩子,忽然之间发现世上的东西,并不像她期望的那样容易得到,她就会把自己整个人否定掉…曾经,我也是如此。"
这样的说法,只是为了让他好受一些吗?如果是,他选择相信。她费力地要让他安心,这份好意,他得领情。
"我明白了…"端木佟露出微微的笑意,"希望听了你这番话,以后晚上我会睡得安稳一点。"
"我们都应该像蛋塔学习,听一个故事就能美美地睡上一觉,大脑简单有简单的好处。"
她站起来,像芭蕾舞者那般转了一个漂亮的圈,裙摆像百合般旋起。
"阿佟,你看,其实粉红色并不是那么可怕。"
"嗯。"他依然不自在地垂下眼睑。
"我以后每天都穿一条粉红色的裙子,直到你不再害怕为止。"她的话中有一点点逼迫的意味。
想要治病,就得忍受治疗时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