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嵩满口的好好好,喜悦之情,不可言喻。
盛夫人立刻要人去写家书,不料,突然又被丈夫叫住“夫人!”
“嗯?”盛夫人回头,只见老爷子突然涨红脸,没头没脑地轻咳起来,说道:“妳也辛苦了。”
盛夫人忍笑点点头,便转身去了。
家里要多个小生命了,以后家里可热闹了。
马车辘辘地向前推进,铁蹄所至,莫不扬起一阵漫长的、黄色的尘烟。
盛渊坐在车阵最前头,风儿爬梳发梢,带着几许青草的气味。
一匹马儿呼绣向前,上头一个身型健硕的中年汉子,对盛渊点头说道:“少爷,天色不早了,前方五里处有一家旅店,咱派人先去探探如何?”
“好。你去办吧!”
盛渊一应允,马上的汉子夹着马腹,绝尘而去。
大伙儿运送货物缓缓而行,所有人、车、马骡,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全数安顿完毕。
伙计们简单在旅店里吃饭休息,各自找到地方安歇,盛渊却独自提着一壶酒,仍旧爬到马车上,横躺下来。对着天上月光发愣。
月光悠悠地照着人间,天涯海角,无论走到哪里,只要忽然安静下来,他脑海里就立刻浮现吉人的笑脸,挥不去也抛不开,真是…
盛渊提着酒瓶,仰头大灌一口,胸中郁闷,压得他喘不过气。
原以为自己能放得开,吉蒂婚后,吉人似乎已经恢复平静了,为什么他就办不到呢?
除了绝口不提吉蒂和兰樕,她甚至比从前还要懂事体贴——不但有模有样的侍奉公婆,还学会亲手缝衣袍。
这样还不够吗?吉人还有什么不好?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他也不懂,怎么会一直忘不了吉人嘤嘤哭泣的声音,也忘不了她伤心流泪的脸庞,一夕之间,所有恩爱幸福,忽然虚幻起来,变得极不真实。
他猜不透吉人的心,不明白她何以如此,也痛恨自己。
为什么这么不干脆?
要不就问明白,要不就忘了它、放它走。
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心头总是绕着一股浓浓的苦涩?
酒在手里,一口接着一口,最后盛渊昏沉沉的睡着了,醉倒在马车上,天明才被伙计摇醒。
“少爷、少爷!”伙计摇晃他肩膀。
盛渊浑身刺痛地起身,只见伙计手里拿着一封信,对着他说道:“京城派来一匹快马,好像有什么急事,正等着少爷回复呢!”
“我看看。”盛渊拆信一看,不禁愣住。
吉人居然怀孕了!
真是突然。
信上要求他放弃到泉州的计划,先回头陪吉人待产。
“那么,少爷要回去吗?”伙计听了皱眉,这一来一往,可要损失多少财物啊?这么多人手车马,难道不用钱吗?
盛渊寻思半晌,便把信收进怀里,淡然道:“不必了,爹娘会照顾吉人,我们继续上路。”
爹娘他们一定会把吉人照顾好的,她原本就深受疼宠,如今又有孕在身,所有人都会抢着照顾她,不需要他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