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不怕啦?”
梁红豆一楞,的确,她全忘了方才心中的疑虑,轻松不少。
“是啊,只光顾着修理夫婿,当然就不怕见公婆了。”
杜浩然摇摇扇子,轻笑着向前走去,梁红豆急急以小碎步跟上,唇畔挂着不自觉的笑意。
接过等在偏厅外头丫头手中的茶盘,梁红豆恭敬地捧着两杯茶盏步入厅堂,一抬眼便见到二老笑盈盈的面容,教她安心不少。
和二老招呼过后,杜浩然诧异地发现张文训也在,他挑高眉等着他爹娘的回答。庄秀娘瞧瞧她相公,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他负责,拉着梁红豆的手便躲到一旁去。
身为婆婆的她兴奋地拉着梁红豆的手。“红豆啊,打从你十五后我就直盼着你能当我家的媳妇,菩萨可怜,真的让我给盼到了。”她摸摸梁红豆的脸颊。“瞧你,这么漂亮贤慧的姑娘,配我家这臭小子是有点浪费。”
“娘。”被她这么称赞,粱红豆脸庞微微一红。
庄秀娘一笑。“听你唤这么一声,整个人都舒服得不得了!”
但她的笑意却在杜浩然审度的眸光下失色,转为唇畔微微的颤动…
“娘。”杜浩然视线锁住她:“既然爹不肯开口,那麻烦您告知孩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庄秀娘露出窘迫状,呐呐地笑笑。
虽然他这个孩子老是一副笑口常开,很好商量的样子,可是脾气一上来,就是八匹马来拉也拉不动,而且生气了也不动声色,还是笑笑地看着你;就是那么平静的笑容,反而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她知道杜浩然是孝顺的孩子,也很有风度,但不代表他好欺负,向来宠他习惯了、由着他惯了,这下子要强迫他反而让庄秀娘自己觉得是自己不对。
“张秀才打明儿个起就是你的西席,教教你应试科举该准备的东西,什么四书,五经,三坟五典之类的。”杜国学总算展现出一家之主该有的风范,站出来发言。
张文训颔首,微微笑了笑,笑意中藏了一丝尖刻的讥消,但是显露得极轻极微,轻飘飘地兜了个圈子后就隐在低垂的眼瞳中。
“就是那些之乎者也,子曰颜曰之类的,对做生意帮不上什么实质的忙的字句?”杜浩然敛去不快的目光,以轻狂态度吐出字句“啪哒”一声拉开摺扇。
“住口!”杜国学叱喝。
见他父亲动怒,杜浩然收起不羁,垂首敛手退至一旁,这点该有的分寸他还是懂得的“孩儿知错。”
杜府一家之主令管家将张文训领至为他准备的西厢房休息,日后他便可在自家及杜家来去自如,而这个厢房距杜家的书房只有几步,小巧而干净,还特地为他备好文房四宝,供他使用。
杜国学把他儿子拉至桌畔坐定,意味深长地凝望着他。
“咱们杜家三代经商,虽然谈不上富可敌国,但也算是不愁吃穿,可是不管再怎么锦衣玉食,人们还是看不起我们做买卖的,从不曾考虑我们也是以自己的劳力血汗来谋生活,轻蔑我们,我等行再多的善事,但,连街头行乞的叫花子也自觉得比商人清高——当然,我们放赈时除外,他们会称我们一声,‘好心的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