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汨耳边仿佛听到欣儿惊叫、嚎哭的声音，却难以与脑海中那笑的音容重叠。也许是欣儿的笑脸和耍赖的模样太刻，他很难相信如此开朗的欣儿曾目睹亲人在前死亡，曾因伤心而封闭自我。

“当时究竟发生什么事？”徐汨的声音里担心。

“是欣儿告诉你的？”薛浩天低苦笑。“这实在是迫不得已。欣儿的本就不好，当时她的情绪又激动，有几次甚至哭得了过去。娘怕她会景伤情，让愈来

望着闭目合掌跪坐在墓前的欣儿，徐汨想像不她究竟是如何熬过那段时期，尤其自认识她以来，她一直是天真无邪——甚至是对世事无知——的女孩，实在无法想像她在童年时曾经历如此大的伤痛。

“这件事发生后，欣儿有好一阵十分消沉，不是将自己关在房里，就是不住哭喊着要找娘，不肯吃东西，晚上又常常恶梦，我和娘了许多心血才让她恢复乎静。”

为大夫，徐汨比任何人更了解亲目睹亲人在自己面前被夺去生命会造成多大的创伤，即使是年长成熟的大人都不一定能接受和懂得自我调适，何况是一个小孩？

还有，向来胆很大的欣儿看到小然吐血后，竟激动得倒；嫣语中伏受伤后，竟变得歇嘶底里，这一切不寻常的反应，代表了什么？

他早该留意到的，欣儿极害怕边的人受伤，更怕事情是因她而起的；对受了伤的人或小动有异常的执着，定要竭尽所能治好他们。

一个仍于懵懂阶段的小女孩如何承受这伤痛，然后从伤痛中回复过来，甚至回复原有的天真，让人看不曾经重创的痕迹？

“哦？”徐汨有不好的预。

徐汨有诧异地挑一眉“娘不仅没有阻止她，还任她溜去？”

薛浩天轻叹一气“当时，欣儿只是不停地哭，什么都不肯说，我们后来是从路人中问了当时的情况。”

倏地，徐汨想起欣儿的心结：每当边的人发生意外时，她便会惶恐失措，并将过失归咎到自己上。

☆☆☆照薛府一贯的作息时间，早上应该是一家人聚在大厅吃早、闲话家常的时刻，可是今天大厅上空无一人。这不仅是因为薛将军与夫人外游未归，还因为薛浩天和薛欣儿各自有访客之故。

“欣儿没事，不过是受了些外伤，但那个妇人却被车撞个正着，得满地都是血。”

欣儿当时一定是吓呆了。那辆见鬼的车！那个该死的车夫，看见有人站在路中央，为什么不停下来？

望着欣儿此刻平静的模样，徐汨没来由的到一阵心烦意。如果欣儿当年的平静只不过是将失去娘的伤痛隐藏起来，那么，她此刻的平静代表什么？她准备如何面对嫣语因她受伤一事？

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所以薛夫人才会烧了别业，并禁止欣儿拜祭娘，对吗？”

“当年欣儿不过是个小孩，整天被迫困在府里，当然会想到外瞧瞧。我和娘虽然很关心欣儿的，但都没有想到这一，只有娘想到。所以她没有惊动府里的护卫，任欣儿溜府，但一直跟在她后。”薛浩天苦笑续：“如果那时我关心欣儿多一，多一时间陪她，便不会发生这事了。”

书房内，薛浩天以比平常略微低沉沙哑的声音说：“我和娘赶到的时候，只见娘一是血的躺在地上，已经断气了。欣儿在旁边不停的哭，任谁都劝不听，后来还倒了。”

“欣儿不知何故独自站在路中央，好巧不巧有辆车速地向她冲过去，看她就要被撞倒的时候，有个妇人飞推开了她。”

“的确该死。”薛浩天附和，神蒙上一层悲怆。“欣儿因为虚弱的缘故一直待在别业，只能每个月返回薛府一天。当天刚巧就是她返回府里的日，府里的人，包括我和娘都没发现欣儿偷溜府，只有娘看到，并偷偷跟在她后。”

“该死！”徐汨一直握在手中的茶杯应声裂开。“那个飞救了欣儿的人就是她的娘，欣儿亲看着自己的娘被车撞倒，还懂得哭真是万幸。”其他小孩可能都吓傻了。

难怪欣儿看到小然吐血会激动得倒，难怪嫣语受伤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因为她心中一直有影。虽然她将影地埋在心里的角落，但影早变成梦魇，肆她的心灵和思想。

会不会表示，她本未自创伤中复原，只是巧妙地将伤痛隐藏起来？

徐汨隐住怒气追问：“结果呢？”

徐汨无声地握双手，浑然不觉杯碎片已陷掌中，丝丝鲜血直。“我更该死，为她的大夫，竟一直没看欣儿曾经历过这些事。”

情不会比骨父母少。也因为这样，她才会在发生一连串意外后来到这儿，找寻安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