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考卷。
讲台上裴健雄已经开始上课。我摊开笔记,却完全听不懂他的在讲些什么。我试着集中精神去了解,意会地话中的内容意义,却完全白费了精神,还是不懂!
我支着头,长叹了一声,看着他的身影,心烦意乱起来!
整个礼拜我都在想,怎么讲最合适最恰当——告诉妈咪,这个周末我不能和她一起去看爷爷奶奶。
难!
我想过各种理由:肚子疼!胃痛!牙疼!冬瓜和玫瑰有事找我!班上临时有事!或者塞车误了时间——不行!这些都不行,全不是理由,到了妈咪那里一定会行不通的。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要怎么说?
我也想过,缺席跑回家算了!可是想想裴健雄那张扑克牌脸和那些话,再加想陆佳禾送我的那碗补汤——我实在不敢冒这个险!那么该怎么办呢?我要用什么借口?
想得我的胃绞痛起来。
提起胃痛,倒让我想起劳勃瑞福。他是我这一星期来感觉最温柔的事。自从那个黄昏后,每次相遇,他总会叫住我,像个老朋友一样,充满笑意的眼和淡淡的笑颜里,毫不掩饰的亲近友善总让我有种受疼爱的感觉。知道了我有胃病的毛病,玩笑似地敲打我的头,说道:“坏孩子!你一定常常不吃饭。”然后递给我一个面包。那一刹时,我心里对他涌起一股难以解释的亲近和熟悉感,觉得他是最可以倚靠和信赖的人。
我们的关系微妙的滋长。劳勃瑞福像是个老朋友,有一种温暖。
不过现在我不敢多乱想。现在我满脑满思绪都是一个问题:该怎么办?明天留校是铁定的事实!可是妈咪已说好要去爷爷家,如果我没去——唉!我实在不敢想!
怎么办?
胃痛得更难受了!
刚刚看见裴健雄从走廊经过,我不顾一切冲出去,盘算着请他明天放我一马、一近身,碰到他两道冷电似的眼光,打得美好的如意算盘就全部都给冻住我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也不问什么事,笔直站在那儿像尊雕像似的。到最后,我还是什么都下敢说。
我的举动引起许多人的注意。裴健雄离开后,玫瑰满脸疑惑将我拖回教室。
“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我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你说话啊!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对悲裴欲言又止的。难得你有这么大胆的举动!”玫瑰的口气有点酸。
女孩子就是这点小心眼,明明不是认真对待的对象,她还是希望只有她一个人能独占他的注意力,可爱的玫瑰终归脱逃不了女人嫉妒的本能。
玫瑰看我还是不回答,有点动气,更加催促着说:“你到底说不说嘛!神秘兮兮的!上次发考卷时也不肯让我看!
我抬起头,很不幸的,就那么接住胡柔柔投射而来轻蔑的眼光。我不知道我又是那里得罪她了,她好像看我特别不顺眼。
我清了清喉咙;“这关你们什么事?这么鸡婆!”
“鸡婆?你什么意思嘛!不说就算了!骂人家鸡婆!”玫瑰气得回座位,不再理会我。
看情形我非得让步不可。我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虽然心里觉得厌烦,但实在没必要为了这等事破坏彼此的友谊和气。
“算了!你们既然想知道就告诉你们吧!我明天下午得留校,可是我和我妈咪约好有事,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跟裴裴有什么关系?”
“我原是想请他通融一次。不过,还是算了!想也知道,说了也只是白说,自讨没趣。”
“那你打算怎么办?”冬瓜听了半晌,才蹦出这句话。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觉得烦!
“跟你妈咪说了吗?”
我摇头。
玫瑰见我摇头便说:“老实告诉她不就结了!”
我瞪着她,不知该骂她白痴还是低能。这个死没脑筋的!如果可以老实告诉妈咪,那我还烦个什么劲!
“我看你最好还是找个借口,如果不想让你妈咪知道的话。”冬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