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程的路，比去台北时慢了许多，兰虽是倦极，睡了没多久，也醒过来了。

她以前坐车，睡着时醒来，总觉得很冷。小芳说人睡觉时ti温会下降，车上又有冷气，要睡觉得先盖着外tao，可是她每次都会忘记，车子一摇晃，她醒过来时，都觉得很不舒服。

可是，现在醒过来，却gan到很温暖。

原来他将外tao盖在自己的shen上，还ti贴地开了暖气。

“醒了吗？才到台南。”

“这么久。”她喃喃地说。

“有点sai车，你肚子饿了吗？车上有面包跟水，将就着吃一点吧。”

兰点点tou，拿起面包来吃，对于开车的男人，心里有了一些愧疚gan。

他一定也累了，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呃…”“你要说什么？”

“没有，只是要跟你dao谢。”她停了一下，又说：“还有…dao歉。”

“为什么？”

“我情绪不稳定，对你luan发脾气。”

“没有关系。”

“还有，把你从睡梦之中吵起来，你一定觉得很疲倦。”

“还好，我本来睡的就不多。”

“还有，耽误你今天上班。”

“一天不上班也不会怎样。”

“还有——”

“还有什么？兰，我知dao你要说什么，我告诉你，我什么都没关系，我在意的只有你。”

兰听见他这么说，gan到很害躁，总觉得他的态度好像有一点点改变了，是温柔吗？他对她不是向来都如此吗？一定是小芳告诉他什么了，他以前一直对她很好，可是讲这样的话，好像有一点lou骨，有一点超过。

什么叫在意的只有她？她又不是他的谁。

“我不知dao你在说什么。”

“你不懂也没有关系，我只是告诉你我想的事，小芳跟我说，我对你防备心太qiang，其实不是的，有些事情我不想说，因为不是好的事，不是存心要排斥你，如果我以后还会这样，请你告诉我。”

“我又没什么要问你的，你好奇怪。”

兰已经习惯蓝易星适度的关心、若即若离的态度，他其实满chong爱她，她有时会对他耍耍xing子、使小脾气，他通常一笑置之，可是他跟她说这些话，不知dao要zuo什么？

又好像有一点知dao，心里怕怕的，她不喜huan他离得太远，又怕他靠得太近，他的yan神让她有一zhong无所遁逃的gan觉。这样的gan觉，让她直觉地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他太成熟，在他面前，她只是一个比女儿大不了多少的小女孩。

“你——今天好奇怪。”

“是吗？”他笑笑。“不止吧，我奇怪很久了，只是你不知dao。”

兰有一点懂，也有一点害怕懂，太陌生了，这zhonggan觉。

“你等一下送我回去后，还要…还要去雅如那里吗？”

他静静地开车，没有回答；兰坐在椅子上，有点不安。

“不了。”他说。

“昨天，是我打扰你们…”

“没关系，如果她是你的困扰，我就不再去她那里了。”

兰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再去雅如那里？

“你说什么？你跟雅如没有造成我的困扰，是我打扰你们才对。”

车子停下来，他转tou看她，没有说话，看得她好心惊。

“你干嘛把车停下来？”

他下车拉开她的车门。

“因为到你家了，小姐。”

她愣愣地下车，呆呆地看着他。

没有意识地走到电梯口，拿chu卡来刷。

他跟在她的shen边。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曾经请我喝茶，我说，有机会再找你，结果我没有一次进去过你家，不知dao我现在可不可以使用这个机会？”

兰低着tou，想到初相识之时，那时开口邀请他好容易，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别扭？

“屋子很luan，好久没有整理了。”

“意思是我还是没有机会？”

“我不是这个意思。”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古怪极了。

“你不介意请我喝一杯茶吧？”

“只有茶包而已。”

“我不介意。”

他这样说，她怎么拒绝他？

他踏进她的小tao房时，突然让她觉得房子变得好小，他的存在充满了压迫gan。

她走到小厨房，用热水瓶挤chu一杯热水，放一包立顿红茶。

他坐在小小的沙发上。

“请你喝。”她把纸杯放他面前。

“你的房间不太像女孩子住的房间。”

兰不会布置屋子，所有的家ju，就是当初租来附赠的家ju：一个单人床加三尺衣橱，小沙发、电视、小冰箱、热水瓶、微波炉，跟瓦斯炉，简单到不行。

“你怎么连一台音响也没有？”

简单，就显得冷清，小小的tao房，也能显得这么空dong，真不容易。

“我不听歌，看电视就好了。”

蓝易星皱着眉tou，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