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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黛玉之影(2/2)

离开这些情世界的灵,我老是觉得大观园里还隐藏着一个真正的黛玉,那就是邢岫烟。

红楼女儿里,岫烟是比较理想的一个人,端庄但不拘泥,贫寒但不小家气,薛姨妈一,她是个荆钗布裙的好女儿,睛里不下沙的凤,也越过对邢夫人的厌恶,对她生之心。我常常觉得,她更有资格十二钗,但是她的戏份却极少,我不得不怀疑,曹公是将一个原型分成两个了,把一个丰富的、有多面的人塑造成两个,多愁善的一面成了黛玉,稳定淡然的一面给了岫烟。

玉之缠绵,面庞段和黛玉差不多的尤三,得黛玉之洁与烈,《葬辞》里写:质本洁来还洁去,于污淖限渠沟。尤三没有保持洁净的环境,被贾珍之勾引,她希望净的柳湘莲能给她救赎,却遭到断然拒绝。绝望中的尤三只剩下最后一条路,用死亡来洗刷自己,用鲜血来隔绝旧日,她用自己的方式,把自己成全了,这清洁的神,这宁折不弯的狠劲儿,正与黛玉相同,虽然尤三曾经“行为有污”,但她和黛玉一样,有着净的灵魂。

虽然偶尔使,黛玉却也不是完全不懂得小心谨慎的,她和宝钗心时说:“你如何比我?你又有母亲,又有哥哥,这里又有买卖地土,家里又仍旧有房有地。你不过是亲戚的情分,白住了这里,一应大小事情,又不沾他们一文半个,要走就走了。我是一无所有,吃穿用度,一草一纸,皆是和他们家的姑娘一样,那起小人岂有不多嫌的。”在网上看见有朋友较真,说黛玉的钱到底哪里去了?她老爸是巡盐御史,怎么可能没有给她留下一份家产,要说是那时候女孩没有继承权嘛,可据考证黛玉应该是满人,满人最重视姑的。

宝玉过生日,妙玉送了个帖,上写:槛外人妙玉恭肃遥叩芳辰。宝玉看了,大为不解,还是岫烟告诉他,妙玉自称槛外之人,宝玉回她个槛内人即可。这倒犹可,因妙玉与她原有半师之分,奇特的是岫烟说起这些的态度,通达里带了一些戏谑,既可见她的善意,又可见她的聪明,以穷亲戚的份面对贵公宝玉,不亢不卑,从容自若,却因宝玉的一席话对他有了新的认知,可见她是以见识而不是以份取人。

邢岫烟的父母都很不堪,姑妈邢夫人对她也很寻常,又居住在“二木”迎房里,丫鬟婆个个嘴尖齿利,邢岫烟境十分窘迫,大雪天,人人都穿着大红衣裳“不是猩猩毡就是羽缎羽纱的”“就只有她穿着那件旧毡斗篷,越发显得拱肩缩背,好不可怜见的”她时常还要当衣度日,这情况下,最难的不是生活的艰辛,而是如何保持平和的心境。

但是乌纱帽好加,后面的文字却未必跟得上,也许林妹妹的原型本没有这么个背景,才会有那一无所有的自卑与,她的真实状况很可能与邢岫烟相似,或者说,邢岫烟其实是另一个林黛玉,这么说似乎牵,可是“钗黛合一”都能成一说,黛岫怎见得就不会是一个人的两面?

这些女,她们上不同的男人,还有女,但都离不开泪、期待,还有生离死别,为而生的女,灵魂的质地总是相似的。

岫烟这个名字就取得很讲究,岫为峰峦,陶渊明《归来去兮》中有名句:云无心而岫,鸟倦飞而知还。峰峦上飘的云烟,何其飘逸,何其自在,仿佛用名字写照人格。

拜托,《红楼梦》虽是一自传小说,但未必每一笔都生活描摹来的,黛玉原型的老爸一定就是探加巡盐御史吗?未必,我觉得曹公给他这么一乌纱帽,也是于对林妹妹的偏,让她老爸既能务虚又能务实,给足林妹妹“通的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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