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心过日子,有米便食,有菜便吃,高兴时睡到日上三竿,不欢喜时,哭闹个几声过过瘾。
滕罡发自内心的希望,她能回到当初未遇见自己时的那个模样。
这个世道中,有本事的人,若不是为他人强出头,要不便是为了争夺不值钱的面子而逞能,这样的日子能有多痛快,又能有多开心?
就是因为他正踩着这条路子,才不愿意她跟自己回京城。、
蒋奾儿两手捶着他,话声显得支离破碎。“可是我好孤单,好寂寞!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从以前到现在,他也是独自一人。
“好不容易有人陪了,有人肯听我说话了,有人陪我哭、陪我笑,可是那个人却不要我了!”蒋奾儿扯着他的袖口猛掉泪。
她不想再回到无人可以依靠的过去,就算她说过要他交出自己,那也仅是像小孩子胡闹时说的话,他若是不喜欢听,她以后不说便是。
“奾儿,你听我说,你若是跟我一道走,到了贵风茶楼你便再也没有选择。”她反抗不了卫泱的。“卫泱他要你,就是看中你的能力。今日你要是造不出神器,他要你何用?”
“他要造,我便造!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她用力抹掉满脸的泪水,只要两人在一块,她什么都好。“我再到爹爹的坟前,和他说了便是。卫泱要我造神器,那就做啊!”“可是造那该死的神器会要了你的命!”他大吼,蒋家的命运她不当一回事无所谓,但她宝贵的性命呢,她何须为了天朝牺牲!
天朝给了她什么样的日子过?她穷得连一顿饭都吃不好,喂不饱!
滕罡的咆哮,让蒋奾儿止了哭泣,她傻愣愣看着他,意外见到他眼底的怒意。那是她这段日子以来,头一回见他勃然大怒。
“我不要你为了天朝丧命!”
那什么狗屁的鬼传闻,他也管不了回贵风茶楼卫泱要拿他怎么办,他不要蒋奾儿无端为此送命,任谁也说不准造了神器,天朝便能永盛保安。
滕罡痛苦地说:“我见过青钢刀食你血气的时候,那时我又惊又怕,深怕有个万一,我便得下黄泉寻你了。”
再一次,他怕自己承受不了。与其这样,不如他睁只眼闭只眼,回贵风茶楼听候卫泱的惩戒,最多他被逐出六神阵,要不,就是赔上一条命。
他孑然一身,时时刻刻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咽下最后一口气,合上眼也不是什么难事,反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英雄好汉。
“寂寞,是可以忍耐的。分离,不表示永远都不见面。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在哪里碰面,说上几句想念与寒暄。”抹掉她脸上的泪痕,滕罡说得平心静气。
“滕罡,我不要!让我跟着我一道走。”她不要未来充满了牵挂,她要时时见他,刻刻黏他,有路一块走、有事一起扛。
“听我的劝,到底为止。我知道老师傅是个好人,他允诺我会好好照看你,只要你今后不再同人说你姓蒋,便可以和其它人一样过着落地生根的生活。”
他会带着六神已擒拿蒋氏遗孤的传言继续回到贵风茶楼,为她挡去一切风雨。他相信碍于六神威名,再蠢蠢欲动的人也不敢有明目张瞻的举动。
他的说法,让蒋奾儿沉默了。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坚定,像是再也不愿带着她,也不想再有她陪伴。
滕罡将她转过身,按住她的肩头,轻轻推着她回去。“回去吧,今晚以后,你不再姓蒋,蒋氏遗孤已经被六神带走,并且永不回头。”
蒋奾儿暗自垂泪,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是你不要我的!是你不要我的!”她喊着,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以后哪天狭路相逢,我不认你!绝不认你!”她悲伤地喊,控诉他的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