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男女之事,她没有什么想象,过于绮丽的不过是小说中的情节,可现在的情形,显然地,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渴望的应该是秦玄呀!
哦,秦玄!你叫我情何以堪?泪水一串串哗哗嘀落,她低低地饮泣。
“你?”身体微微一僵,任淮安停止了动作,许久才缓缓起身,缓缓地吐字:“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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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胡梅尔的小号在折磨人似的奏唱,混合着优伤与飞扬。多么矛盾的曲调,叫人揪心的痛。
段梯,环转而上,一级一级,犹如琴阶;踩上去,没有高音也没有低弦,原来已经脚踏平地了。质厚的地毡没有任何实在感,是幽幽的紫使入深陷。
风紧了。他为什么不关窗子?她朝窗前的人伸去一只手,握及月光投落的幻影。
而幻影将她的手包裹。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的,我保证。到那一天,我要完完全全地拥有你!你逃不掉的,我会等你说爱我。”
那是他的盟誓吧?就让风吹散了誓言。
可风,在哪一个方向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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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先生刚来电话,叫你晚餐不用等他。”琼斯太太用生硬的英语说。
“哦,知道了。”她无力地应道,拖着沉重的步履踱回房间。进去,跌入一个紫色的窠臼。任淮安,他用一种颜色来封锁她;而他,自从那一夜后便已“收兵归营”了。
暮色苍茫。
斜阳独倚西楼。整日的情感折磨才刚开始。
子夜天寒,车轮的辗动声在风中穿梭,抵达窗口。
是的,就是这样,每天都是这样,大清早出去,深夜才回来。在她睡着的时候轻吻过她的脸庞,然后叹息着走向另一个房间;第二日早上,她的床头便会多一枝紫色勿忘我。
她从来都没有在他回家前真正睡去,他亲近过的脸颊有他的味道,他的叹息回荡在空气中,渗透在夜里不安的梦里。午夜梦回,总是他在书房抽烟,一根接一根,猛抽不停。
一个星期后,任淮安回公司了,但没有带丛小河回海牙。他在她的房里放了台计算机和许多中文书籍,给她一把那辆紫色车子的钥匙,并请了个教练,便消失在这个被丛小河命名为“千千紫”的屋子。
于是每天,她便在调档与变速中度过。于是每夜,她便在字里行间沉思。
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习惯了一个人任意地发呆。
只是在异国望月,有一种残忍的格调。倾听着音符坠落的声音,看月光泻满窗台,细细点染一片紫纱,朦胧了周遭,往事倒清晰起来,一幕幕呈现又一幕幕隐退,反反复复,没完没了,非关乡愁,是情怨。
秦玄!为什么你没有爱上我呢?她在心里绝望地低呼。每当我听见忧郁的乐章,勾起回忆的伤,每当我看见白色的月光,想起你的脸庞,明知不该去想,不能去想,偏又想到迷茫。是谁让我心酸,谁让我牵挂,是你啊!
千山之外,秦玄的世界,如今是如何的景致?忍不住地,她拨通了林婉仪的手机“是我。婉──”
“小河!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怎么才跟我联系?打你手机又不通。”
“在荷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