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月初，希望是一月一日吧，生个千禧宝宝。”林婉仪掩不住幸福的笑容。

端起一杯“丝绸之路”凑近嘴边，她闻到西红柿的温甜与微酸。

原来被讨厌的人追逐会如此的累。相比之下她宁愿面对任淮安，虽然面对他时她直想逃。

晚宴结束后，郭林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现在丛小河跟前，当着许多人的面大声问：“丛小，你会接受我的追求吗？”

经过与若妍的一场舞，可的“狼”同志还是一片丹心在“虫”，真奇怪。若妍的艳没能引郭林，反倒是丛小河的忽冷忽让这个男孩儿产生了莫大的好奇。

那么一九九九年也是一迂回的长廊吧？丛小河想。只是过尽长廊，谁会在那端等她？她在袅袅的咖啡香雾中陷的孤独。没有人、没有人关怀，她是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世纪末情绪冉冉升起，

时间在指间一一滴逝，新的千年正在到来。她不知将来的二千年里，这一条人生路要怎么走，她不知自己想要什么。没有生活目的的人，存在本就是悲哀。她一直都是个悲观意识很重的人。

那么英俊又富有的呢？丛小河看着舞池中的郭林，这个帅小伙的几十万是远远不够段数的。她想到任淮安，如果若妍看到他，大抵会发狂吧？

虽然前的剧码颇为好看：新一代的小红帽勾引新一代大灰狼。

若妍，宴会是她的梦工场，调戏小男人是若妍用以缀生活的一小情趣。

丛小河浏览了一阵架台上的唱片，没有心仪的曲目。自从认识任淮安后，听了许多他介绍的经典乐曲，他也送了不少光盘给她，使她渐渐地对古典音乐产生了厚兴趣。任淮安是个懂得Ｅ大调Ｃ小调的男人，也是个谙小夜曲奏鸣曲的男人。她想起去年他拥着她在车上度过的除夕之夜，那个短暂的时段，曾让她有一阵的迷眩，以为自己是他的。

而她丛小河，也是很看这表演的。

接下来的几天，他频频约会她，总机小不知帮她挡了多少个郭林打来的电话了。有那么两三次丛小河是赴约了，每一次都迟到，而每一次郭林都笑嘻嘻地说：“丛小，你是我这个世纪末的等待。”

林婉仪寒暄了几句走开了。

丛小河心想，不知方兴卫新婚那天他的大胆表现可是因为她的平凡姿让他鼓起了追求的勇气？还是他以为只要用几十万就足以网罗她？又或者他自信于自己的漂亮小脸？对他，她正生起无限厌恶。

她来到久不曾至的音像店。

有篇文章说，生命就像长廊，长廊过尽，会有一个人在等。

折楼上的咖啡屋，她坐在靠窗的一个位，隔着玻璃可以看见夜后的灯光下人来人往、车龙。这里依旧清雅、典致。窗台依然有张宽大的竹藤吊椅，那里正坐了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不忍看。她调转，看映在玻璃窗上的霓彩灯红。

？

从上午到黄昏，她都在游，漫无目的，在长街上看人来人去，在没有开的公园里呆坐，在超市游逛却什么都不买，在书报亭忘了时间地啃读漫画，在时装店试了好几款衣服，在品廊里将十只指甲涂成淡淡的紫，一紫衣，如紫的幽灵，于日落后现…

好久没有上街了，丛小河走在簇拥的人群中，有被荒弃的觉。穿过熟悉的街市，过陌生人的肩膀。迎面的风，是冷飕的，无所不在地张扬着，世纪末的日光而闷。

？

丛小河将自己置于喧闹里，看舞池中眉飞舞的若妍，知一垂钓开始了。有时候她真羡慕若妍，她并不掩饰自己的真情。英俊的男人是若妍的致命伤，关则栋就是她的“伤”之一。富有的男人于若妍从来都是不免疫的，可惜目前为止她好像还没遇过。

苏小许是外了，柜台边坐着一个女孩，将机的声频调至最位，整个音像店充斥着日本乐坛新秀宇多田光的摇摆蓝调。

好恶心。“世纪末之后就不要再等了吧？你很令人讨厌的。”丛小河淡漠地说。

“哦，是的，婉仪。好久不见。”算算上次与她见面的时间，是六月底，那时她肚里的小生命才九十来天而已。日快得令人不可思议。丛小河看着林婉仪变形的材，淡淡地问：“什么时候生？”

“郭、郭──林。”郭林脸红得像西红柿，遇上大人的小男人通常都会很害羞。

十分不礼貌地，丛小河没有接他的，披上大衣匆匆离开。情冷漠的她，越来越不顾及他人。她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冷血动呀。

大腹便便的林婉仪小心翼翼地走来，她对丛小河说：“好久没见了。”

“恭喜你。”丛小河由衷地说。不怎么样，祝福幸福人。虽然在幸福的林婉仪侧，但她的不加掩饰的孤独却不可测。

舞曲又奏起来了，若妍和郭林到舞池纵情起舞。

也许正因如此，更让郭林对她的兴趣有增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