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著话机破大骂：“我不准你再说一个‘死’字，听见没有？！你要真死了，我每天骂你、霸占你的屋，你养的麻雀我统统抓来烤来吃！”

她噎噎地又哭了起来，咳了两声，傻里傻气呜咽著说：“我也不想死。可是我的脚真的好痛，我走不动了，你来背我上七楼好不好？”

“情情，你爬上七楼了？”殷辰曦忙不迭地问。

“辰曦…”情情的声音又响起来，不过似乎不太惊慌也不哭了，只是听来十分虚弱。

“我爬不上去，我的脚好痛啊。”她哭嚷著。

电话那仍是一片死寂，他握著电话的手心全是汗，心的速度加快…他不停地对著电话吼，引得周围行人侧目，他也完全不，等到绿灯一亮，便火速地往对街奔去。

“情情你别这样，算我求你好不好？”殷辰曦也慌了。当一个人没有求生意志的时候，就是最无可救药的时候。此刻他心如麻，想到什么就讲什么，完全没经思考。“情情，你乖乖爬上去，消防队员已经在接人下来了，我会在楼下等你；过了今天这一劫，我以后都不跟你吵架、不跟你斗嘴，你要什么我都来给你好不好？”

又跑过了一条街，XXKTV的大楼就在前。

“如果我能去背你，你想我会不去吗？”殷辰曦沙哑地说，他的语气也了、心痛了。“情情你听我说，就算用单脚也要上去，很近了，只剩几段楼梯，你为什么不再试试？！”

然后电话又断了讯，殷辰曦大惊，直觉她又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那居然不回答了，只是哭得更大声而已。

“不可以！”他又惊又慌急急哄著：“听话！再试试。”

“没有。我在六楼。我真的——爬不上去了。”她像是累了，没了斗志，也不想再努力了。

算了，真正大难临的时候，恐怕没什么人会来英雄救。

“不行，我真的没力气了。”她弱地说，哽了哽，胡地说话，像在代遗言。“辰曦，我想我大概要死在这里了。还好你打电话来给我，我刚好可以告诉你。跟我家人说，叫他们不要伤心；还有，我平日凶你都是没恶意的，不要等我死了你还在怨我——”

“好…”她的话语愈来愈微弱，剩下的全是啜泣声音，虚弱无力，还不时伴著一声声的轻咳。

辰曦听见她的声音，心中百集，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情情没事，忧的是她怎么跌伤了脚？

“你在胡说八什么？！”殷辰曦又气又急地打断她的话。别说是她现在神智不清地胡扯，就算火真烧到情情的脚边，他也不准她就此放弃了生机。

“他们都先跑了。”她边掉泪边说。“现在楼梯上只剩我一个人了。”

“没关系没关系，你可以自己爬起来。”殷辰曦的声音充满安与鼓励。“攀著扶手慢慢走上去。”

“快爬上去！你行的！”他的气几乎就像是命令。“你没怎么晓得？试试看！否则窜上来的烟会把你闷死的。”

死这个字听来如此骇人惊心，尤其在这样的情况下。冯情情像是被这个字吓著了，虚弱地吐几个字：“好吧！我试试。”

“别担心。”他先镇定自己张慌的心绪。“你朋友呢？没人帮你吗？”

怎么了？

“我…”仿佛过一世纪那么久，才有了一声像是哭泣的微弱声音。“我完了！我摔了一跤，扭到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