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线儿的思考,迟早会惹来祸端。这个家是该有男人的时候了,她愿意委身给肯吃苦的穷汉或嫁作偏房,只要有汉子愿意照顾她的家人;但大多男人一听她家中有白痴儿,便退避三舍怕遗传。
拈心哪是什么白痴!她只是…只是…呆了一点点而已啊!
“他的血快流光了。”拈心小声提醒。
“流光了也不关咱们的事…哎,不好,也不知他是谁,万一是什么反清复明的,人家循路找上门,他死了,我拿什么命去赔人家?拈心,你别动,我去消灭证据。”连忙拿了抹布跑到后院。
拈心看看她,再回头看看那个蒙面汉子,弯身从木头床下拿出俞老生前的百医箱,从中翻出一本医书来。
她快速翻住亲爹生前的笔记,看不懂又重翻数次,直到听见他痛得呻吟一声,才回过神拿起小刀割开他的衣服。
“你…究竟是谁?”从面巾下,他发出梦呓,模糊不清。
俞拈喜端住火盆进屋,原要烧了沾血的毛巾,见到拈心擅自动手,惊叫一声:“拈心,我下叫你别胡乱来吗?要是出了差池,你要我跟娘怎么办?”
“你是谁?”男人忽然大叫,双眼一张,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拈心蹙起眉,说道:“躺下去。”
她用力将他推下,他忽然挥手要来抓住她,她难得眼明手快地避开,让他握住拈喜的手腕。
俞拈喜要挣脱,他却死命地紧紧抓往她。
“姐姐,别乱动。”她细声说道。拈喜不乱动,他也不会动。
“他这狗娘养的…”拈喜瞠目,瞧见妹妹处理的伤口似乎愈来…愈有扩大的趋势,顿时冒了冷汗,不敢再乱动。
怎么没有想到呢?拈心又没学过医,怎会治人?
要真害死了这个男人,这么大个的尸体要往哪儿送才不会被发现?分尸拆骨?还是去喂狗?
拈喜紧张地瞪住她边看笔记边做缝合的动作,笨拙的身手几乎要让地以为是在缝一个很可笑的布娃娃。
“如果爹在就好了。”她脱口道。
拈心抬头看了她一眼,莫名其妙地说:“爹早就死了。”
拈喜已经习惯她的直线思考,暗叹了口气。
“爹死了,让你也吃苦了。”
“我不吃苦瓜,也不喝苦汤的。”
“今天没法子去卖菜了。”
“明天卖也一样啊。”
有一搭没一搭的,就算是习惯了,亲姐妹在交谈上仍有鸿沟。为了养家养妹,她连个知心友都不再有了。
“我总算找着你了…”男人梦话不断。“你…是谁…”
一整个下午,就在三人的各说各话里结束。当拈心缝完最后一针,包扎好他的伤口,正好有人敲门,拈喜无法挣脱男人的力道,只得说:“拈心,你去开门,不识得就别理。”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