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满月时，惠如来过一次，脸十分苍白，一双大睛里满著愁绪，形成另一──一肃穆的。当时我自己正沉醉在初为人母的快乐里，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那般的好，连惠如的那份哀愁，在我里也变成一的表现，未能一步去探讨它的内在，如今回想起来，不禁为自己的自私和愚昧而汗颜得无地自容。

“这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这是我一次见到惠如的父亲，他个很很瘦，很有威严的样，朝我礼貌地笑笑。笑时嘴笑不笑，叫人不清他是真在笑，还是在应付，嘴角牵动，似在观察又似在欣赏，令人猜不透，他给人的印象除了威严以外，就是冷，冷得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不知怎的，我脑里很快地想到《白鲸记》里那个独脚船长阿哈，心里觉得凉飕飕的。

“哦，是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说著随即站了起来。这时，前现一个中年男人，凝视著我。

惠如房里，我不禁朝她了个鬼脸伸伸说：“你老爸看起来好严肃。”

“当然有，人的睛长在前面，所以只看得到别人，见不到自己。”

“对，对，说得有理。”

自从当了妈妈之后，孩占去了全时间，成天在瓶布中打转，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想其他的事，稍微有空闲，休息都来不及，哪里还能去看朋友、聊天；无形中生活圈越缩越小，小到以家为中心，菜场为半径的一个圆而已。

“我也这么想。”小李嘴角浮起兴奋的笑容，睛闪动著异样的光彩，切地说著：“心仪，你和惠如是好朋友，我想请你去探探气，她同意跟我结婚，是她自己愿意还是为了让她父亲兴，我不希望太勉…还有，这次回来发现她和以前完全不同，她里有著悲伤的表情，有一落寞与哀怨，仿佛象饱经沧桑的成熟女人一样。”

“我，有吗？”

“唉呀！小李，少这么文诌诌的了。”我嘴虽然在打哈哈，心里却象是被揪了一把，成一团。“怎么，你嫌人家不好啊？”

来开门的是琴姨。看到是我，她脸上立刻绽开亲切的笑容，诚地拉著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说著我怎么好久都不来玩啦一大堆话，又忙著开汽拿糖果招待盈，好象有太多太多的情，一下都要挤来，又结成一团理不个绪似的。好容易我才有机会开问：

“琴姨，惠如在家吗？”

“是，是她…”小李了气，镇定一下自己后说：“说起来真巧，她竞然会是我们船长的女儿，早先在船上时，船长就说要把他女儿介绍给我，大家都拿我开玩笑，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竞会是惠如的父亲，那天到船长家去，一见面，我们俩都愣住了。”

我小声地在咙里叫了一声“何老伯”之后，就只会窘迫地呆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了。好在这时惠如由屋里走了来，总算替我解了围。

送走了小李，看看时间还早，就带著盈盈坐车到惠如家去。

“心仪，季太太。”惠如笔直地打量著我。“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呢，要不是抱著孩，谁会相信你结过婚。”

实。

小李又坐了一会儿，聊了一些船上和同学的事之后，就起告辞，说一星期后再来听消息。

“你自己不也变了不少吗？”

“在，在她房里，我去叫她，唉！这孩…”

“那只是外表，其实内心里他是个最慈样最和气不过的人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她变了很多。”他急忙否认著，仿佛伯谁会抢走他的新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