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若问生涯原是梦

越野带着liu川翻山越岭，绕过蓬莱gong所在的崤山，又往西走了二十余里，天亮时分，到了另一座大山脚下。越野忽的停住脚步，dao：”有人。”

liu川一路心情jin张，双脚僵ying，往常不当回事的行程今日行来仿佛千山万水，奔到山下已是微微气chuan，一心念着即将与仙dao见面，于四周环境毫没在意。听越野郑重说了后，才注意到山下的确有几个着海南护卫服se的人正走来走去，仿佛正在守卫。

liu川压低声音问：”他们干么？”越野凄然dao：”想是皇上来看他，这些人是来护驾的。”

liu川心tou一动，dao：”仙dao在山上？”越野点点tou，dao：”既是皇上在，我们还是等一等吧。”liu川心中呆呆地重复着：”也好，先等一等。”但一想到自己已等了十年，这十年中每一日是如何难熬，再也不愿等待，抓了越野一臂，忽的提气朝北边奔去。

北边没甚护卫，大树茂密，地形险峻，他一手拖着越野，一路飞驰而上。跑到半山腰时，瞥见一群人拥着一人正往山下走，那人虽是一shen便服，但步履间英气毕lou，瞧模样依稀是当今海南王牧绅一。

liu川拉着越野往西疾走几步，忽的shen子一蹬，隐shen在一棵大树之间。这里离牧绅一不到二十步距离，越野吓得急屏呼xi，大气不敢chuan一口。liu川却无所谓似地看他们走下山。

一待他们走远，他一手托着越野往牧绅一下来的dao上急奔。

奔了约一盏茶功夫，便到了山ding。liu川举目四顾，山ding便似一个大平台，足可容几百人站立，山ding三面视野开阔，北面俯瞰夜阑江，如一条银带般伸到天际，与从湘、陵过来的湘江和朝圣江一起汇入东海。山ding东面则另有一山，比此山更高，更陡，只因此山山ding与那山山腰间只有一丈不到空隙，从下往上望，还dao两山其实是一山。

liu川不见山ding有人，看看东首那座山，又看看越野，似问他是否还要上去。

越野dao：”不必上了，他就在这儿。”说着挣脱liu川的手，径自走向山ding北bu一块大圆石，跪下向它磕了三个tou。

liu川一心寻找仙dao，初见山ding上有不少石tou，也没留意，待见了越野的古怪举动，也注意到那块大圆石与众不同，又光又hua，倒似是玉石。石前尚摆放着不少贡果，几枝香烛未烧完，青烟随风飘到他shen边，如泣如诉。

liu川便似被雷轰了一般，呆立不动，耳中却清楚地听到越野的话：”——他十多年前中了赤火龙的毒后，被人一掌把毒bi1进全shen经脉，樱谷前辈替他解毒，但她半途不幸shen亡，以至毒质留存在他奇经八脉之中。本来，这些毒被樱谷前辈chu1理过了，留着也不碍事，谁知他在童山上又中人暗算，被人挑断经脉。若真就此终shen残废也罢了，偏生这时候跑chu本《纵横》来，能教他手足完好，武功大进，却也教他隐伏的毒再发。他思前想后，想是不愿在你面前示弱，还是练了《纵横》。他本盼能与你守的几日是几日，哪知四国联军又突然攻打你们bu落，他为你抗敌，到最后，仍是不忍你随他共赴yin间，才使计回到海南，与你定下十年之约。他知你爱他极shen，若以实情相告，你势必不肯放他孤shen一人去yin间，但十年一过，你习惯了湘王的职责和众人对你的依赖，说不定，便不会再zuo傻事了——”

越野淡淡述说往事，这些事他十年前从仙dao口中得知时固是伤痛yu绝，不知哭了多少次，但长长的十年下来，当年的痴情也好，悲伤也好，毕竟淡泊了许多。这时他娓娓dao来，心中只有一层淡淡的哀伤。

他见liu川一直呆呆地站在一chu1，目中神se迷luan，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似的，心中不禁同情，dao：”liu川，你别怪他，他实在是为你好。他爱你也是极shen，你明白么？”

liu川摇摇晃晃地走到大圆石前跪下，见圆石上简简单单地刻着”彰之墓”三字，颤声dao：”这又是他的计策，是么？”越野dao：”我也希望是，可惜不是。liu川，你若真爱他——”

liu川突然放声大叫，越野吓了一tiao，膝退几步，惊惶dao：”你——你要怎样？”

liu川只觉xiong中被千斤大石压住了，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十年，他等了仙dao十年，原来仙dao早在十年前便死了，那他一个人忙忙碌碌，多活了十年，又为什么？

两行清泪从他脸上liu下，他喃喃dao：”仙dao彰，你究竟要我怎样？为什么我总追不上你？”

越野见他一向平静无波的清俊面庞此刻扭曲成一团，yan中神se凄苦到极点，忍不住也liu下泪来，想要上前劝他几句，忽见他yan中一亮，自语dao：”不行，我说过十年后要带你走，我说的话不能不算。”他”啪”的一掌推chu，将仙dao坟上的大圆石打落山ding，大圆石顺着山坡一路gun下，他一只左手如电，飞快地掘起原来大石下的干泥，随抓随抛，顷刻间已挖了个shen达半尺的小dong。

越野骇dao：”你疯了，快住手！”上前拉他，liu川右袖一甩，将他震chu几丈，摔倒在地。越野bachu长剑，一跃而起，叫dao：”你要他死后仍不得太平么？快住手，liu川枫！”他见liu川仍没住手的意思，一咬牙，ting剑向liu川背脊刺去。liu川随手将两团干泥掷chu，一团砸在他握剑的手腕上，他把持不定，长剑脱手，另一团砸在他膻中xue上，使力恰倒好chu1，让他暂时动弹不得，却不会因此送命。

越野半倒在地上，yan见liu川shen边的泥堆逐渐增高，他一只素白的手上早已鲜血淋漓，他也似全不知痛，仍在不断挖掘。他先还叫了几声”住手”后来也不知是气力用尽了，还是被liu川认真的样子震住了，嘴chun微颤，却是一个字也说不chu口。

liu川的动作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