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不迭叫来大批府卫的力士,在有备而来的神子们踏进院中时,一夫当关地挡在前头,试着想拦住两名海道的岛主,但一旁的飞帘却不认为他会是他俩的对手,在飞帘想起身时,躺在雪地中的应天一把拉住她的衣袖。
“救…救他…”断断续续喘着气的应天,努力张开双眼看向眼前唯一的希望“我求你,救王爷…”
“我无神力,我救不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飞帘无奈地向她摇首。
应天握住她的手“在我死后,就会还给你了…”她的神力本就没有消失,只不过是被封住罢了。
什么?
原以为此生将依破狼所言,和他们一样当个凡人的飞帘,听了她的话后,脑际顿时一片空白。
“你说过,你只想与我做个朋友…”应天的十指深深掐陷进她的手臂中“这话,还算不算数?”
“算。”强忍住鼻酸的飞帘,哽着声向她颔首。
“这是我缝给你的…”应天勉强将手伸至怀中,取出仔细折妥、没遭血色染上的冬衣。
飞帘怔怔地看着她手中的衣裳,自从认识应天起,她就知道应天只要有空就会做针线活,近来在天气愈来愈冷时,像是怕会赶不上天候的应天,每晚都会为手中的衣物做到很晚,她原以为,应天所做的冬衣,是要给破狼的…
“这是…给我的?”她颤着声问。
“对,给你的…”应天费力地将衣裳塞进她的怀中“我和你一样,也都没有朋友。”
这是飞帘头一回在爱恨与冷漠之外,这么仔细地将应天真实的模样瞧清楚。
眼前这个因她而深陷于矛盾中的女人,深爱着破狼,虽不愿见她与破狼在一块,也总是待她冷冰冰的,却每每在她遇有危难时,应天不但是头一个赶来保护她的人不说,应天还默默替离开海道的她,缝制了一件人子的衣裳。
“答应我,救他。”她拚命将飞帘拉向自己,泛着泪的双眼里写满了恳求“若你真是我的朋友,若你也真心爱他…”
飞帘心酸地与她的双手紧紧交握“我答应你。”
从未有过的笑容,在下一刻出现在应天的脸上,飞帘张大了双眼,贪婪地想多留住那抹笑容一会儿,却心痛地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熟悉的力量,在应天的眼睛缓缓合上时,已自她体内苏醒并源源不绝地涌上,积蓄已久的神力一下子冲向她的四肢百骸,并在院内扬起了阵阵清风。
太过短暂的友情,消失在拂面的清风里,飞帘在应天身旁怔坐了许久,在听见身后仍在持续的兵器相击的声响后,她不语地拉开应天仍紧握着她的手,将应天的双手交叠在胸坎上,当她再次站起身时,院内的风势在转瞬间增强,北风嘶吼的狂音盖住了院中所有的声响,同时也怔住了所有的人。
众多张面孔中,飞帘轻易就在远处找着观澜的,她再侧过螓首,看着连救她两次、现下却负伤的破狼,两张同样重要的脸庞,沉重地交叠在她的心头上好一会,最后,缓缓被应天那张请求的脸庞所取代。站在情与义的面前,再次面对选择的她,在已因痛楚而麻痹得再也无法有任何感觉时,她强迫自己立即做出选择。
自她脚边旋绕而起的强风,毫无预兆地袭向她以往的同胞们,众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不相信她下手的对象竟会是他们。
“殿下?”特意来此想带她走的神子们,不约而同地启口。
她再次重复“我说过,我已与海道无半点瓜葛。”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