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结果发现那辆货车太老旧,要换的零件很多,才说要我过两天再去拿。”徐培茜抱着头申诉。“我想省点钱,所以走回来…”
她讲的全是实话,只除了她是一路跑回家,并省略了跑回家前的那段“救人赴医”记。而短缺的钱,是因她先拿去替康德付了医药费,至于货车的修理费,她仍未想出个着落。
“好哇!你故意走路回家,好让街坊邻居全看到,然后误以为我小气,我虐待你,你存心教我这张老脸没地方搁,是吗?”徐母拉高了嗓子。
“没…我没有…没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徐培茜百口莫辩,只能冤枉地承受母亲的怒火。
滴滴答答的抽噎伴徐母的咆哮,和拖鞋击于皮肉上的啪啪响声,混成一种不协调的悲曲,回旋在天未明的凌晨;从窗缝呼呼透进来的晚风,终究耐不住长长的叹息。
春天,一直是花木播种、修枝、分株的极适期,亦是徐培茜最忙碌的季节,只见东方未白,她已在花圃和温室奔走。
“偶尔她会藉喝杯水时偷偷懒,仰望渐蓝的晴空或深嗅一下扑鼻的花香,但大部分的光阴,她若想抽空拭个汗均是奢侈。
“嗨,该吃中饭了。”一双彻底属于男性的巨手,拎着二袋热腾腾的水煎包猝地出现在她的眼前,紧接着扬起一个男低音,轻轻柔柔的语调,令人感到很舒服。
“嗄?!”徐培茜不禁张口结舌。“阿…康?”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康德粲笑地递了一袋给她,另一袋是他要吃的。“快吃吧,我在街口那家买的。”
其实他在旁观察她有好一会儿了,可是她太专心,以致一直没留意到的存在,因此更没发觉他中途曾溜去买食物。
“你…怎么…喏…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吗?”徐培茜怔怔地接过手,双眸仍睁得俨如铜铃似的凝睇他那紫肿未褪、额头仍贴着绷带、唇周围已有一圈青胡的脸。
“我就一些外伤,再躺下去也是占病床,故今早医生便赶我出院啦。”康德指着附近的那片树荫,面含微笑地问:“咱们到那儿坐,好吗?”
“啥…呃…好。”徐培茜愣了愣。在家被人吆喝惯了,突然有人征求她的意见,她一下子反倒不能适应。
康德等她坐定了,才坐在她侧翼,并礼貌地与她间隔了些许距离。
“我以为你会再去医院看我。”许是他生平初次受挫,所以对她适时伸出的援手特别感激吧?
这几天他躺在病床上,脑里总是挂记着她的身影,可是那日他因为受伤,视线有点模糊,故而对她的轮廓只有个粗略印象。如今终于有机会细看,他发现她不是那种一眼就让人惊艳型,却非常适合慢慢品味。
她的肤色比他想象中还要健康,秀气的五官非常细致,眉宇沁着的汗珠正在向烈阳抗议,双颊透着的润泽,浑似刚洗过而未拭干的红苹果…
原来,认真善良的女人会是这么迷人啊!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徐培茜压根儿忘了该档事,就连她的破货车,亦是车行打电话来催她,她才想到。
再者她每天都忙得分身乏术,即使想去也没时间。
“你怎么啦?”康德倏地瞅住她露出来的那节藕臂,麦芽肌肤上泛着数个黑青,其中一个较完整的,形状看起采有点象…鞋头的烙印?
“啊?”话陡然被打断,徐培茜不明就里地随着他的视线瞥回来。“没,没…没什么。”她仓促拉下衣袖遮住受妈妈殴责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