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原来大名鼎鼎的涂存雅连这脍炙人的名句都没听过，江湖草莽果然是江湖草莽，就算识了几个字能写几句文，到底还是不如他这正宗的饱学之士来得渊博。

“小心小心，摔坏就糟糕了！”

“啊呀呀，腰好酸！”涂存雅若无其事地拉过小沈的手“乖徒儿，别磨墨了，那没有挑战的工作本不适合你。”

“是吗？”涂存雅挑眉“你记不记得，他们决斗的那天天气是怎么样的？”

“是！”小沈一听命令，跟了机关似的，立刻就住了嘴。

原来他虽然长得让人过目即忘，睛却这样好看！

他忽然定，看向不知所措的小沈，目凶光，然后“登登登”冲上去，伸开双臂一把抱住他，仰天长笑“我捡到宝了，哈哈，我捡到宝了，哈哈哈哈！”

涂存雅耐着把全文看完，抬起来，指着稿纸问他：“你这边的『月朦胧鸟朦胧帘卷海棠红』，是什么意思？”

涂存雅闻言，立刻把他的脑袋推开。小沈猝不及防踉跄了下整个人向后仰，涂存雅大惊，又赶倾去揽他的。

哦，实在太伟大了！

“好好好，你现在就回房去背吧，要不到林里去，那里风景比较好。”涂存雅把足足有一尺的纸张放小沈手中，推他了门。

最后动作定格在两人一个前倾，一个后仰，上相贴，两张脸距离仅剩寸许。

虽然是第一次写此类文章，但以他今科士的份，这记叙的东西本就是小菜一碟。只把事情写清楚本就有辱他的生妙笔，所以他在每一段里都加了修辞去，赋比兴铺排对仗一样不少，整篇文章真是汪洋恣肆，文采飞扬，连他自己看了都忍不住大大崇拜一下——纵使司相如再世、曹建复生，也不过如此而已吧。

小沈被他的肩膀压住鼻，艰难地挣扎着“师傅，我不能呼了——”

于是，第二个徒弟也在几天之后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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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虽然大脸大脑，肤还是很细腻嘛。

“天哪！天哪！”涂存雅在厅堂里不住踱来踱去，中念念有词“太不可思议了，竟然会有这事！竟然会有这事！”

说着也不知他从哪里变了一大摞纸张“来来来，替为师把这些上面的东西都记一记，明天我来考你背不背得，如何？”

“停！”他再说下去就跟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一样永远都说不完了。

“噢…我试试看吧。”好多哦。

两人惊醒，分别向后开，小沈满脸红。

涂存雅不客气地打断他：“我不是问你字面上的意思，只是想知，你写的明明是海屠夫和辽东黑熊的决斗，为什么要在开放上这么几个字？”

赚到了赚到了！只要培养一活动字典，他以后就不用费心去记那些陈年老账，也不用怕纸张被蛀虫吃掉了！收徒弟果然是件好事啊！

郝文章用自己聪颖绝的脑略一思索，便得了结论——一定是师傅看了他的翰藻华章之后，惊为天人，不得不承认长江后狼推前狼，于是有了妒才之意，心情不——哎呀呀，他都忘了要在前辈面前韬光养晦了，都怪自己实在是太过才气纵横，想掩饰也掩饰不了啊。虽然超过师傅成为武林钞报第一人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但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他还是要谨守学徒的本分，不能锋芒太引来太多关注的。嗯，今后就不要再写得像今天这样奂，不能增删一字了，要知，天妒英才…

但是为什么涂师傅的脸不见得好看呢？

“是这样的，一般来说，场景的描写总能够衬托事件的气氛，所以在写文章时，我都很习惯加描写的语句来起染的作用。”郝文章一边诲人不倦地解释，一边在心里更猛烈地摇——没救了，这也不懂。

“最后师傅问我那从他来开始算起，我们都说了些什么？于是我说刚刚这位殷公来的时候…”小沈像是着了一般，本不需要通过大脑就直接将之前的对话场景转述来。

郝文章在心中得意了很久之后，才假意恭谨地回：“师傅，这月朦胧鸟朦胧是形容一意境，试想那——”

涂存雅连忙放开他，也不自己雪白的衣袍被小沈手中的墨黑一大块，直接捧着他的脸焦急检查“对不住对不住！师傅不是故意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有没有有没有？”

“我没事，只要您不要拿我的脑袋晃就好。”小沈隐约觉得有小鸟飞过。

“你们在搞什么？”男不耐烦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傻傻对视。

郝文章把自己的第一篇访问稿呈到涂存雅面前，自信十足。

简直就是蠢到家，再找下去恐怕到你两脚笔直的时候都没有音信。这时殷公拿剑架在师傅脖上说闭嘴，然后师傅就说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他对方才三个时辰内发生的事情一路回忆下去，竟是毫无停顿，细节清楚得让那姓殷的冰冷男都不禁些许诧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