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越激动,他的心在胸腔里急跳着,我几乎能感觉得到。可是我的心越来越冷,不!我不会让他见到我的孩子,他见到了又能怎样,他发誓非那个女人不娶,他到现在也没有说过一句要和我在一起的话,他见到了我的孩子又能怎样?不,我不想再和他这样纠缠下去,我厌倦了,我受够他了,我想要平静地生活,不想再见到他,继续受他的伤害,我不要这样,我要让他死心。
“孩子?你想见他么?”我冷冷地说道,内心里也是又冷又硬,“我也想见见,可惜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他抱住我的手蓦地一松:“你说什么?你也想见他?你……你怎么这么说?”他的语气又惊又疑。
“我只能这么说,”我故作轻松地理了理头发,以掩饰极不镇定的心神,“我不知道他在哪儿,而且,也不想知道他在哪儿。”
那个男人仿佛浑身一震,后退了几步,在银杏树林的昏暗光影里直瞪着我:“你……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儿,你是他的母亲,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儿?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不明白,你……”
“我是生了他,那又怎样?”不知不觉的,报复的快感又如毒蛇般冰冷地缠绕住我,复仇的烈焰又开始恣意地焚烧着我的心,“可我不要他,我不愿养他,我讨厌他,甚至憎恨他……”
“不!”他蓦地大叫了一声,“你说谎!你不会这么做,你不会……”
“为什么不会,我已经这么做了。”我走近几步,咄咄逼人地瞪视着他,“一生下来我就不要他,说不要他就不要他!”
他痛叫了一声,如受伤野兽的呻吟:“你……不……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能……”踉跄地后退着,直到背撞着身后那棵粗大的银杏树,树身剧烈地颤动。
“因为那是你的孩子,”我想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可是报复的快意根本无法抚慰内心深处长久的创痛,“因为他的父亲是个无耻的流氓,因为他的父亲是这个世上最卑劣丑恶的坏蛋,所以我不会要他,不会要你的孩子!”
他靠在那棵树上,垂着头,耷着肩,仿佛一个在拳击赛中备受重创,输得一败涂地的拳手。好半天,他才抬起头来,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清他撕破了一般的声音。
“那他……我的孩子,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一生下来就把他扔在医院外,不知是不是被人捡了去,更不知是死是活……”
“不!”他咆哮了一声,猛地便朝我扑了过来,我猝不及防,一下子被他抓住了,还来不及挣扎,便蓦然感到一只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掐住了我的颈项。
“你怎么会这么狠毒?你怎么会怎么残忍?”他在我耳边狂怒地嗥叫,声音如野狼般凄厉,让人胆战心寒,“虎毒尚且不食子,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扔掉他,怎么能置他的生死于不顾,你怎么会这么狠?啊,为什么这么没有人性?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不会放过你,你也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