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人大多,没机会畅谈!”
“有空上利通来坐。”这是应酬活,不可不说。
“一定,再找时间来拜会。”
招呼打过之后,郭少风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有美同行。”我不期然地冲口而出,不知是不是故意报告,因为小葛背他们而坐。
那位年青的小姐,守一套粉红日本时装之类,浑身的伦俗,如此毫不介意地表露无遗,将她那本来不算太差的相貌,都影响得降了格。
“希望那姑娘只不过是他的谊亲表妹之流!”我补充。
否则,实在太可惜,太破坏这儿高雅的气氛,大屈辱郭少风的质素与身分了。
小葛闻言,笑得更天花乱坠。
她眉宇之间的那份坦荡荡,完全不可能是碰见旧情人的模样。我默然,仍在胡思乱想。
试行记忆一下威捷佯行的董事局内还有些什么才俊。
小葛既已有资格问鼎总经理之职位,不见得这样子的女人,会跟低她三级的人闹恋爱。
如果小葛今年二十三、四岁,她或者会视恋爱对手的学历身分如无睹,完全爱情至上。
然,女人一沾到三十,思想全部焕然一新。
江湖风雨,把少女时代的幻梦与理想洗刷得一穷二白,干干净净。
要批评女人年纪一大了,就益发势利,也真叫没法于的事。阅历多起来,知道什么模样才叫得体、本事、学养,而偏偏有齐这等条件的人,都雄踞高位,权重一时。困为世界再不是怀才不遇的世界,社会予有潜质而又肯尽力挥发的人很多很多机会,一经配合,便都风生水起,独当一面。
几曾听过蹲在大桥上乞食者原是有学历修养的人!
坐在办公室内,手下三千之众的女人,决下能叫她跟门口看更者闹生死恋,为证明自己清高?视此现象为平等?实在是天方夜谭了。
男女关系甚至朋友交往,精神才智上一律要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若能连身家资产与社会名望都半斤八两,那就更好了。齐大非偶。自古明训,至为恰当。
我仍忍下住问小葛:
“你跟这位郭少风多年同事了?”
“对。不只多年同事,且多年同居。”
葛懿德竟轻轻道来,并无半点不快、腼腆,甚至难过。像报道着旁人的关系。
我微微错愕。是不是小葛对他先没有了感情了。
被遗弃的一方,心头总是痛楚。不见得就能如此庸洒也。
小葛说:“见工时,怕你多心,以为失恋者心情恶劣,一定会影响工作质素,故而只挑其中一个离职的原因讲。事实上,暂面相识,即提起这种儿女私情,也太不得体了。”
跟葛懿德交往下去,竟是一连串的惊骇,我很真心诚意地说:
“若是现今跟那姓郭的坐在一块儿的小姐是你对手的话,我可以肯定告诉你,你各方面都胜她千百倍,不论样貌、风采、衣着、品味,甚而可能言语……”
葛懿德笑:“这么说,我岂非输得更惨。”
我哑然。真是一位聪明绝顶的人。
那姓郭的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