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吗?蒙眬之中,瞳儿觉得光线有些刺眼,耳边传来模糊的交谈声——
“莫大夫,您老人家真的要回去吗?”
“放心,一有空我就会过来看看,那姑娘现在已无大碍,就算有事,还有绮丫头在呢!再说,我那药房是用来救人的,总不能一直关着吧!”
接着,一道呢哝柔语加入。“你们别怕,我爹还开了十来帖药方给她调养呢!真要吃完,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有些话,断断续续的听起来不真切。紧接着有人进了房里,一袭黑影罩着她,一只温暖的大手轻拂她的额头,她轻轻睁开眼,只见易向坐在床头,对她涌现一个怜惜又心疼的笑容。
“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瞳儿摇摇头,挣扎着想坐起来,易向赶忙帮她调整。
“听莫姑娘说,妳昨晚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眼泪。”他的食指轻轻描画着她的眉毛和眼眶“看,现在还是红的呢!”
“放心,我没事的。”话才出口,泪水又不争气的滴落,该怎么说呢?唉!是孽也是业啊!
易向替她轻拭,笑骂着:“才说没事,眼泪就掉下来了。要说有事,那还得了?”之后又轻轻覆上她的手。“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他到现在仍是不放心。
瞳儿反而给他安慰的一笑“说没事是骗人的,但是你放心,我很坚强,前天晚上…我连自己怎么会去到那地方也不清楚,只觉得很伤心,没想到到了那里人竟清醒了,也许是因为死里求生,我反而用了身为绫族的力量…”
她静静的诉说回忆,那时的情景彷佛在眼前,但她并不认为那是地狱的景象;真正的地狱,是在清风殿的那场不堪,那里,还遗留着她心的碎片残迹,扫不起也丢弃不去。
“我那时从平台上看着那一幕,其实在心底,已把那个代替我的女人当成了我自己。我想,那时我便已在那儿死了。”
“瞳儿…”
纤纤玉指阻止易向的口,她可没准备把自己当成自怨自艾的弃妇。
“可是我现在已经不那么想了,看到你们这样为我的事担心、尽力。虽然…我失去了一些,但是,知道有你们这些朋友为我尽心尽力,够了,这点小小的挫折和耻辱,并不能打倒我。”
看到瞳儿再三保证,及她所透露的坚强和宽容,易向才真正放下心来。“秋衾还被关着,我没敢放他出来,先来问问妳的意思。”
毕竟是体己人,什么事都设想得周全,瞳儿觉得异常窝心。“你做得对,我的情形先不要让他知道,我不想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过几天再放他出来,待会儿我写张字条给他,你帮我送去。”
“好,黎云在外面等着见妳呢!为了妳的事,他一直不好受,老在苛责自己,妳劝劝他吧!”
“快去开门吧!让他久等了。”瞳儿催促着。
易向将黎云带了进来,黎云很仔细的盯着她瞧,想确定她真的安好无事。
“妳没事了吧?”他关切的问。
“你们怎么老爱问这一句?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跟你有说有笑的吗?”她伸出手将黎云拢起的眉峰抚平“倒是你,愁眉深锁,像个老头子似的,一点也不像平常有趣的你,脸色比我还难看,我看有事的倒是你。”
“瞳儿…是我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