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同样说：“ 我过你，我为我曾经过你而恨我自己，但是我现在仍然你。 ”

我答：“ 法律上有一罪，应该知应该注意却疏忽了的，叫过失杀人。沈明石，你真的不知？ ”

我一直看向他睛里去。他的睛，是我永生不会再遇的海。“ 无论你问的是我会不会恨你，或者会不会原谅你。我的回答都是不。 ”

世事可以苦到什么程度呢？我自此懂了。

“ 我知我说什么都是废话，可是锦颜，我绝对不会存害你之心。 ”他一字一字说着。

他怔一下：“ 你还不知我要问什么？ ”

他始终不发一言，任我愤。

卡门说：“ 我过你，但是我现在已经不你了，而且我为我过你而恨我自己。 ”

“ 我以后，可能也不会什么人了。 ”

黑衣之下，竟藏了那么多兽的本质。

他仿佛还有千言万语待要，却只低声说：“ 你要好好养病，如果有事还是来找我， ”亦说不下去“ 那，我先走了。 ”

我却说不下去，只是左右转，屋里除了灰暗，再无其他。我并不知，自己在搜寻什么，灵魂却有非常清晰的疼痛。

他悸动。大概只有我知，他是怎样一一啜饮，任那苦他的腔，直到他心，终在他内循环。

“ 锦颜， ”他唤我，隔一会儿又唤“ 锦颜， ”像那阕叫“ 声声慢 ”的词，声声唤着“ 你会不会——— ”

仿佛只是寻常探病与被探。

“ 好多了。谢谢你的。 ”我中规中矩答。

“ 现在怎么样？ ”他走近几步，把怀里的放在小几上。明黄康乃馨、素白蹄莲、粉碎满天星，是送病人的经典组合。

等他走到门，我突然喊住他，轻轻地、无比绝望地问：“ 明石，你到底有没有喜过我？ ”

他顿凝。仿佛百般不可。

我震动一下。

甚至笑着。我的笑是莲心，青翠而馨香，缓缓浮，像在上飘，染得一室皆。

我低：“ 是。伤风，没留意，转成肺炎了。 ”

“ 锦颜，你是我的伤疤。 ”

他唤“ 锦颜 ”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唤我的名吧。

我只微笑：“ 不。 ”

我脱而：“ 是我活该，沈大主任官运亨通，我却跑去搅扰。误了人家大事，千刀万剐都赎不回… ”

甚至唱起来，笑滟了一脸：“ 都是我的错，是我上你，让你尝到被的滋味… ”

他十分不安“ 锦颜，我知你们的关系，否则我不会让你这个。没有母亲会让自己女儿参与违法的事。 ”

他背上肌轻轻颤动，但他只是穿回衬衣，将外系好，伤疤重又没在那冷淡的黑西服里。一只鸟急促地叫着，从我的窗前经过，隐

门外有喧哗响起，谁吱哑推开门，声：“ 沈主任，我刚才在楼下就看到你，我那个事… ”

我咄咄人：“ 那么，关于危险呢？死亡的可能？你也不知？ ”

吞吐半晌，他终于说：“ 对不起。我不知会这样。 ”

“ 这是我20年前，在战场上受的伤。20年来，它一直在慢慢痊愈，可是永远不能完全愈合，也不可能消失。而我常常梦，梦到受伤，轰一声炸弹，梦里一样满血，一的疼。 ”

他沉默许久，方：“ 对不起。 ”

他止住他：“ 我来看一个病人。回再说吧。 ”坦然之至。

他升了？他还是升了？十分嘲。原来他并不需要我为他生死。我不过是他赌局中最小的那一枚筹码。

他不转，却缓缓解开外，褪下衬衣袖，让我看见一条十几厘米长的伤疤，斜斜穿过他的背，如刀锋锐利笔直。

“ 听说你病了。 ”如此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