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疑一下“ 嗯,一般朋友。 ”
“ 啊, ”她仿佛有点失望“ 锦颜,女人最终还是要回到家庭的,事业太盛反而影响感情,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的。 ”
我忽然顽皮起来“ 你呢?你的感情生活想必没受什么影响,十分丰富多彩吧? ”
她幽幽道“ 但我也没有嫁掉啊。 ”笑一下“ 锦颜,我与你一见如故,如果不嫌, ”
略略犹豫“ 我认你做干女儿好吗? ”
我侧侧头,以为是听错。
这简直是唐伯虎点秋香时代的语言,此刻借尸还魂地回来,在电话、手提电话、传真机之间听来,如光天化日出现一个古装女鬼般不般配。
她双手互握,静静等待,有些焦灼了,不自禁缠绞着。
我期期艾艾“ 方小姐,这个,我们…,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好吗? ”
方萱眼皮的一垂像太阳的一阴,复又扬眉一笑,眼神莹亮“ 既如此,这块玉送给你做见面礼吧。 ”
自颈上取下玉佩。我还要推拒,龙文已经替我接过来。圆润柔腻的长方,握在手里十分冰凉沁人,一刻一刻地微微闪光。
我信手塞在皮包里。
一路赞叹不休:“ 对人如对花,何花娇欲语。所谓柔艳刚强,方萱便是了。坐下时嫣然百媚,行走时香风细细;又这么精明厉害,只手擎天,真是惊动上下八方的美女。
龙文,你觉得怎样? ”
龙文专注开车,淡淡道:“ 我第一次跟她去谈生意,对方先发货,我暂且抵押在那儿,言明货到付款,大概就三四天吧。她押着货走了,便杳无音讯。 ”
我问:“ 多少钱?多长时间? ”
“ 两个星期里,我象征性地值两百万。 ”
“ 哇,他们有没有对你拳打脚踢? ”我幸灾乐祸。
“ 怎么会,有吃有喝有玩,晚上还问我要不要美女侍寝。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又不敢发作。 ”龙文在红灯前停下,如说人家的事,悠然自得。
“ 其实很危险的,如果她不付钱。 ”我理智地说“ 你怎么答应了呢? ”
他答:“ 我自己要求的。如果烈士就是为理想牺牲的人,那么我为我的信仰牺牲,我是我自己的烈士。 ”
我纠正他:“ 不是信仰,是信任———而且根本不值得,你有多了解自己的老板?真盲目。 ”
龙文的声音忽然低不可闻“ 有些人不必了解便可以信任的。 ” 轰一声开动了车。
是傍晚了,我还拖延着在编辑部里写关于方萱的稿件。墙壁上长长斜阳,一如梦幻。
电话忽然响了,许久没有动静,然后说:“ 我是沈明石。 ”
———我突然记起,他带我去戒毒所的那一次。
接连问了三个吸毒者,同出一辄,都说:“ 想戒,本来都戒了半个月,结果在路上遇到朋友,一回两回不理他们,三回四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