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喃打了个寒颤“这地方能住人吗？”多不放心，在这样的山林里，放除了一片青绿之外，就只有这一栋小屋。

这是一间搭在山的小屋。

倪喃怔瞪着他。

将烧红的脸埋在手心里，倪喃发哀怨的。

慌忙坐正，别开脸去不敢看他。而车厢的空间在这刹突然变得狭小，仿佛不论她怎么动一下，最后都会不小心碰到他。

那会令她疯狂。

邵志衡摸了摸鼻，在灯光下的一张脸，半明半暗，但那一双却依然清亮，亮晶晶“不然呢？以你现在的心情，难是想去人群中挤来挤去？”

看不清楚，没法判断，但，天哪！这么偏远的地方，这么古怪的屋，这样冷的天气，他以为他自己是人猿泰山吗？

她该怎么办？

起自己醒来后的模样，倪喃的脸辣辣地红了起来。

静夜里，那声音听来格外刺耳。

如果他突然醒来，怎么办？如果他嘲笑她，用轻薄的语气讥讽她，或者因为她刚才毫不设防的亲近而误会她，怎么办？

倪喃瞪大了。

啊！心掉了，糟糟的。觉得他的态度太没所谓，但，到底想要他怎样呢？欣喜若狂？黯然神伤？还是，希望他内疚歉？

尤其是在这一条路上。

“唔，”邵志衡笑一笑“你现在刚刚睡醒，脑清晰，力充沛，大概非常非常适宜闹别扭。”

一个人，血，或者汗。

“你醒了？”低沉的嗓音，用着极清晰清淡的吻，字字铿她的耳中。仿佛这样相继醒来，已不是第一次。

天哪！

可恶！被他这样一说，她闹？还是不闹？

但——

这么尴尬。

以相连的四株大树为，原木作梁，再辅以大小不一的树、木、树枝，搭成一个不规则的简陋小屋。

“如果不能住，我们来这里什么？”“啪”的一声，灯亮了，晃了几晃，又陡然一灭。

呀，真是丢人！

“你不知的东西还多着呢。”邵志衡耸一耸肩，走过去，在看似像门一样的一块门板上掏了一下，木板“咯吱”一声，打开了。

小，而且简陋。

“我现在的心情怎么了？”她讨厌什么都被他说中，讨厌他那一副自以为是的嘴脸。

她的心“咯噔”一，沉了下去，仿佛嗅到什么谋的味。

而车窗外，本是一片雾蒙蒙的黑。

难，他不觉得这样，对她是一冒犯吗？

每逢需要藏匿，或者是要独自添伤的时候，他就会来这里。

“我不知这附近还有这样的地方。”她喃喃自语。

“咦？不是说了夫人让我带你来散心吗？”

“散心？你带我到这吓死人的地方来散心？”倪喃瞪着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心情太过张，那声音竟然带着些微微的抖意。

振作了一下神，发动引擎。汽车再度沿着山路一直向上，四十多分钟之后，车终于停了下来。

然而，这一次，因为多了一个人，一个绝不比自己悍的人，他居然可以因为信任，因为被心底里那份涌动的难以言喻的柔情所蛊惑，轻易放松警惕。

邵志衡抹了一把脸，很难相信自己居然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睡着了。多年来拳来刀往，在暗无法见光的角落里逞凶斗狠的日，养成了他锐、警醒的思维习惯。在任何时候，在任何地方，都很难放任自己到真正的轻松。

即使她现在的心情真的非常非常糟糕。

天太暗，夜虫唧唧，四面八方扑来的氤氲雾气，吞没了这栋小屋。

而这失误，是会让自己死上十次、百次都不够的啊。

“呀！”倪喃吓得一声惊呼。那灯又突然间一亮，照见邵志衡笑意盎然的一张脸。

对，他说对了，她现在，的确不适宜闹。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倪喃尖着嗓说。

啊？怎么会这样呢？

倪喃抿了，望着窗外，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