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中——那只白玉镯就搁在那里。
回到云南的饭店房间后,柯磊双眼发直地盯着玉镯内侧栩栩如生的的螭龙,喝了一肚子闷酒,把自己弄得醉醺醺。
他醉到连自己拿着镯子倒回了床上沉沉入睡,都毫无自觉…
直到他被恶梦惊醒!
柯磊霍然从床上弹跳起身,手掌间的玉镯在瞬间逃离出他的体温。
他深眸一瞠,急忙伸手去接,在千钧一发之际,在床沿接住了玉镯。
止不住身子的冲势,他整个人跌落到床下。
他蜷住身子,双掌将玉镯保护得又密又牢。
手臂与地板的高速摩擦,让他感觉到一股刺痛,但他始终没松手。
墙上的温度计显示着现在是二十度的凉爽温度,可他的额际却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他起身将白玉镯仔细地收回丝绣荷包之中,再放入外套口袋里。
他瘫坐在冰凉的地上,结实的胸膛有如经历过一场斗殴般地剧烈起伏着。
他疲惫地阖上眼,方才的梦境却如影随行地缠上他的思绪…
梦狸,有个身穿白族衣服的女子。她肤柔似白色山茶,凝睇着他的眼神温柔得像能沁出水来。
雕花菱镜前,他为她梳发;彩绘蓝窗前,她娇笑着捧茶喂他喝水,一只羊脂白玉镯在她雪白的腕间滑动着。
烛光曳动下,四手相执。他望着她的眉目如画,忍不住啜吻着她的唇,醉在她的温柔里…
突而,梦境从绿野如茵换成了一片凄风苦雨。
他听见她在门外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他的名,玉镯敲击在门上发出叩叩叩的击声。
他紧贴着门扇,满脸的怨、满眸的恨,粗厚的手里牢牢地握着一把短匕首。
梦境至此,开始呈现一种诡异的慢动作。
他趴在门上粗喘着,心痛到甚至无法站直身体,匕首的握柄被他握得灼烫无比,像一团在他手心间燃烧的火焰。
时间过了多久,他不知情。
他只知道她在门外的哭泣声开始破碎沙哑,而他双眸含恨地站直身子,拉开了那道破旧的木门。
她梨花带泪的脸庞,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再度痛哭失声。
她泪眼汪汪地冲入他的怀抱,而他的男性脸庞却突然露出诡异的一笑。
她怔楞地看着他唇边的笑意,他则在同一刻扬起了手中的匕首——
刺向他自己的胸口!
血,像怒放的红色山茶花染了他一襟,染了她一身…
血,像丽江的淘淘滚水咆哮着染红了一地的尘土…
“啊!”柯磊蓦然睁开眼,悍然捶打着自己痛到无法喘息的胸口。
“滚开!”柯磊抓扯着自己的发丝,暴戾地嘶吼出声。
他怎么会那么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痛苦?他最痛恨那种以死来解决事情的人啊!
柯磊抓起一把椅子,狠狠地砸向墙壁。
木椅不堪重击,在一声巨响之后,顿时四分五裂为碎木片片。
柯磊紧捏住一块碎裂的木头,让木头刺入掌心之间,用身体上的痛苦强迫自己回到现实之中。
见鬼了!他做的是什么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