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别别扭扭,窝窝囊囊的。”老人家少不得唠叨几句。
他挨着祖母的床畔坐下来,轻笑。
“二叔为人老实,是真心在关怀您,奶奶不该老是摆脸色给人家瞧。”
“他们对我是真好还是假好,要等我躺进棺材那天才知道。”
“呵。”他轻拍**手,安抚她偶发的小孩子脾性。
“我当初就跟你爷爷说了,老头子临死之前都没有让他的私生子进门,他就别多事了,他偏偏不听!一句‘血浓于水’、‘同父异母’也是弟弟,硬把那些叶的接进门。现在好啦!他自己的血脉越来越薄,别人的孩子倒越生越多。幸好你叔公当时要认祖归宗,被我给拦了下来,他还是他们的叶,没冠到余家头上来。否则我老了,你的身体又不安泰,将来让人家鸠占鹊巢,谁来替我们出头?”老人家越咕哝越生气。
“二叔的孩子也凭着真本事进入‘余氏’,我极看好他们。”
“你自己给我拿捏着分寸!”老人家严厉警告。“余氏财团是我和你爷爷从无到有,一手创下来的,可不是我公公的遗产;将来要交托下去,我也是传给你,别人的小孩子我是顾不得的。”
“好!我知道。”他拍拍祖母的手安抚。
老夫人瞄到门口的衣丝碧与陈总管,马上压低声音。
“阿俭,你的心不要太软了。你对那些姓叶的仁慈,他们可不见得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她顿了一顿“当初是我不好,害你出了意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总之,‘那件事,之后,我看清楚了,我宁愿做个小人,也不愿再当君子。”
余克俭的轻咧仍然挂在嘴角,笑意却已淡淡逸去。
“那个绑匪早已铛下狱,您就让它过去吧!不要想太多。”
“我能不想吗?他们把你害得这样…半死不活的…”老夫人的声音沙哑了。
“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他轻叹一声,把老奶奶揽入怀中。
“如果是天生病弱也就算了,你却是平白给人抢去了半条命,你心里会不怨吗?我心里能不怨吗?”
“…都过去了。”他不欲再多说,口气仍云淡风清。
“如果不是你二叔那个前妻狼心狗肺,勾结了外人想绑架你,你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全世界四处跑。”老夫人恨恨不息。“我真搞不懂尉权!好好一个老实头,偏偏去娶了个心机叵测的女人…”
“二叔事前怎么料想得到?”他打断**数落。
“这些年来,你始终是护着你二叔一家人,有时候,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老人家叹息。
“放心!奶奶是如来佛,我只是一只小猢狲,再怎么翻也出不了您手掌心的。”余克俭故意扮一张苦瓜脸。
老人家被他一哄弄,登时噗哧笑出来。
“谁抓得准你这颗鬼头鬼脸?”举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好了,你也回去睡觉吧!自己身体不好,不必留在医院里陪我。”
“可是…”
他犹想抗议,老人家专制地打断他。
“我明儿一早也要出院了。这种鬼地方,到处都是葯水味儿,待久了谁受得了?”老夫人突然扬高声量。“衣丝碧,你过来!”
叫到她了,她连忙上前应话。
“是。”
“你平时有没有好好照顾孙少爷?他吃饭、睡觉都正常吧?有没有一忙起来就废寝忘食的?”一堆问号连珠炮丢出来。
衣丝碧偷看一眼主子,不敢马上接话。
“奶奶,原来你是派衣丝碧来监视我的?”余克俭盘起了手臂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