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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听说,他搬到海边去了。在她离去的第二个七天。
赵太太说的。
初初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她并不是不意外的。因为从未曾预期过,全神专注于大少爷的老guan家会主动同她联系。
“因为少爷很在意你,尽管他嘴里不说。”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赵太太以如此心平气和、不带芥di的口气与她jiao谈。“少爷在乎的人事,就是我必须同样关心的。”
到底是多年的老仆,老guan家的心思仍然盘绕着冷恺群而转。因为这样简单的原由,两个女人常年的冷峙状态,竟莫名的冰消瓦解了。
可是,赵太太却不明了,她已经不yu再得知任何与他相关的讯息了。冷恺群这个名词必须从她生命完全淡chu,她才能得到心绪的平静,灵魂的救赎。
冷家在淡海确实拥有一chu1别馆产业。冷恺群因为这样简单的原由,飘徙去了那里吗?
抵达lun敦的第二个星期,她又换了一chu1落脚点,在一个滨海的小城乡确定了栖shen之chu1,捱着海畔停泊起飘浮的心。博士班的申请动作,因为jiao通的不便利xing而停摆下来,当初chu国也仅是拿念书zuo为遣怀而已,并不是非达到不可的必须。对于学问,她向来没有太大的野心。
偶尔会生起乍来的冲动,像某首歌所叙述的,写信告诉他,今天海是什么颜se。
灰se是不想说,蓝se是忧郁。而飘泊的你,狂狼的心,停在哪里?
也想对他说…写信告诉我,今夜你想要梦什么。梦里外的我,是否都让你无从选择?我揪着一颗心,整夜都闭不了yan睛。为何你明明动了情,却还不靠近?
听,海哭的声音,叹惜着谁又被伤了心,却还不清醒。
听,海哭的声音,这片海未免也太多情,悲泣到天明。
他在夜里,是否也如她一样,静听着海哭,那幽幽低呜的细诉?
她的jing1神越来越耗弱,常常老半天坐在同一chu1地方,掉进不吃不喝的凝固状态里,健康情形无法遏止的败颓下去。心里也知dao,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患得忧郁症,早衰而亡,但她就是无法制止这zhong恶化的发生。
怎么办呢?她叹息。偶尔会接收到一缕几乎要衰竭的心音,求救着,希望能挣脱灵roujiao相摧的痛苦。但,大半时候,却渴望进入永恒的黑暗状态,彻底终止这zhong梦魇,再也不要醒来。
海风chui起,飘动她的发丝,扬起幽微的海哭的声音…
她闭上yan,轻扬起tou,让赤luo的双足陷入海沙里,领受海的温柔。海洋本是无情wu,而今却牢牢的负载着她,像一座被海水包围的小岛。
《沉默之鸟》中,丹尼问晨勉:“你为什么喜huan岛屿?”
晨勉说:“我觉得完整。太大的空间对我没有意义。”
她满心所祈求的,也只是这样。毋需多,毋需广,只要简单而完整。一座小小的孤岛便足够,这也算奢求吗?
被子的gan觉来自后方。
她恍惚回望,从水蓝se的海洋,移向那gu自放的光。
他来了。遥迢一座海洋的距离,竟然在她不知不觉间消失。
就站在她yan前。
shen刻的脸庞依然俊mei,风liu邪嚣得令人屏息。衣着、仪容不可思议的整齐,熨贴的黑绒长ku,搭pei的白丝衬衫,甚且嘴角那撇魔xing的倜傥的高傲的liu转的微笑,也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
“你为什么而来?”原以为这句话仅留滞在她的心海,直到耳里听见凄楚得几乎断息的语音,才发觉自己将它放诸于空气之间。
yin魅的笑容消失了。他yan中的光更灿更焰,越过分开两座孤岛的海水,朝她欺围包拢。
“你瘦了。”温存的食指chu2上她脸颊。“清瘦又苍白。”
呵,泪水几乎夺眶而chu。这么熟悉的gan觉,shen夜梦迥的依恋突然ju象化。
“我…很不想、很不想再见到你。”她必须 上yan睛,断绝泪泉的chu路。
“可是,我很想很想见你。”温存的嗓音chu2上她xing灵。
这男人,直到现在还要和她作对。
她突然动怒,以着消失已久,不知dao从何chu1生成的新能源对他翻。
“回去!”她突然拾起一把海里来的沙,丢 向他的xiong膛。“回台湾去,那里有数不尽的岛屿等着你开发,有刘若蔷№姗如,还有其他更多更多的港口让你停靠!”
他jinjin围上来,jinjin搂住她的颠倒,怕她在沙海里翻覆,跌伤了自己。
“恺梅。”他轻唤,脸孔的肌rou扭曲着。“恺梅,恺梅,恺梅…”
她的名字变成了咒文,由他的chun吐lou咒语。
就是这两个字吗?她tan倒在他怀里,几乎进入无意识状态。自幼开始,她便经常gan觉冷恺群说话的方式像魔咒,低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