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传来急乱的脚步声,赵太太移动笨重的体躯,声威赫赫的镇压向大门口。“谁啊?”
她恍若在灭顶的前一刻抓住游泳圈。
“赵太太,快开门!”她绝望的拍门大喊。“院子里有坏人,快让我进去!”
大门霍然拉敞,她顿时失去支撑力,颓软的倒向大理石玄关。
另一道脚步声响自她的身后,奔往黑暗的树丛里逃逸。隐隐约约,遗下一声伤感而无力的喟息…
她的脑海混沌成一团,晕眩着。眼前望出去,是一片全然浓墨的色泽,慢慢的,这片黯黑透出影像来,犹若没人显影液的相纸。相片中浮现出一张女人的侧影和另一个男人的正面,男人的脸,五分钟前还在她眼前晃荡;女人的脸,四天前飞往遥远的异邦。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她安静地过完这一年…
有力的臂膀迎住她的颠踯。她恍惚地撑开眼,终于凝注焦点,停顿在一张俊逸又森严的脸孔。
“有人跟踪你?”紧绷的喉音彷佛从缥缈的天际传来。
她张开唇,声音却出不来,欲语气先咽。
“我问你,是不是有人跟踪你?”他失去耐性,恶声恶气地揪着柔细的肩头一阵狠命摇晃。
声音仍出不来,倒是泪水被他给晃出闸。
“我…”她突然扑进他怀丧,哀哀哽咽出哭泣声。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浸濡了一切拘谨和防备。
总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暴露在他的眼前。就只这一刻,全世界与她最相近的人,竟然是他。
依然是他。
冷恺群敏锐的眯起眼,从她压抑的哀泣中听出一点端倪。她的哭,虽然惊恐惶措,却不像受了袭击的那种害怕,反而肖似在藏躲什么。
“你看见谁了?”蛮横的大手突然推开她一臂之遥,锐眸定准她的视线,不允许她躲避。“回答我。”
恺梅悚然感到惊乱,脸颊紧紧埋进他胸前,不肯再抬头,让他猜测出方才的意外。
她恨,恨他对她超乎寻常的了解,而她却往往对他的情绪一无所知。
“不知道!我不认识!”
“你看见“他”了,对不对?”冷恺群无情的抓回她,字字句句钉进她的骨血里。“说呀!是不是“他?””
“我不晓得!”她哭吼出来。“你别再问了!”
如果没有选择命运的自由,起码让她得到无知的权利,她什么都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
一道惶急的人影火速从大门飞窜进来,蹲跪在她的身畔。
“梅梅回来了吗?”冷之谦焦虑的面容加入这场荒谬闹剧。“梅梅!发生了什么事?你的书包在院子里散了一地。”
她无暇思考远在国外的父母怎么会突然回家,直觉就想扑进父亲的怀里寻求依慰。但是,简单的“爸爸”两个字忽地梗在喉咙间,无论如何也哭喊不出口。
“恺梅!”卓巧丽气急败坏的加入现场,劈头先嚷出一串好骂。“你居然在外头疯到九点多才回家,也不懂得打电话回来报平安,害你爸爸和我开车在学校附近绕了十几圈。你知不知道前天晚上,路口王先生的女儿被洗幼一空,连人都差点给掳了去!”
“你小声一点,没看见梅梅不太对劲吗?”冷之谦不悦的低斥妻子,又转头慈蔼的扶起女儿,哄问她:“悔梅,你上哪儿去了?怎么让哥哥等不到人呢?”
“你们…你们不是出国了吗?”她茫然子着父母,眼眸失去应有的灵动。
“合约没谈成,我们提早几天回来。”卓巧丽诸事不顺,早憋了一肚子气。“你先交代清楚,放学之后到底跑哪儿去晃荡?”